濮陽洵沒有動作,只是攀在楚清清腰間的手少了力道,可楚清清依舊這樣靠在他的懷裡,良久,他才說:「你的確是嫁錯了人,若是尹湘鶴沒向母后提這麼個鬼主意,或許本王就會是你家的男主人了。」
楚清清直起身子,腮旁攜著淡淡的笑看著濮陽洵,她歎息道:「你和太子都不是理想中應嫁的丈夫,在你們眼裡,權力重要過女人。」
「你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麼?」
「我對自己當然有自信,可這份自信卻不是輕易可付出的,皇兄你和太子相比,你比他狠。」這是句真心話,楚清清一開始就是這麼覺得的,濮陽瑾雖冷酷無情,卻沒有濮陽洵的狠勁。
她已坐回了原處,此刻,兩人就若經年的朋友般坦誠相談,因為沒什麼可隱瞞的,「你說得不錯,本王的確比他狠,相信你也知道原因,太子雖說貴為儲君,可本王想取而代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只是因為出師無名,怕令天下臣民難以信服。」楚清清接下他的話。
她連這些都能想到,果然特殊過尋常女子,濮陽洵心中暗忖著,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聰明的女人則會讓他更有興致,「你果然讓人欣賞,本王在想要不要運用個什麼手段,讓你從太子妃變成雲王妃。」
楚清清微怔,隨即搖了搖頭,「罷了,清清雖不是什麼烈女,可也懂得好女嫁二夫的道理,流言蜚語一次就夠人受的了。」
她的衣裙全是素色,沒有繁複的修飾,連青絲也簡單明瞭的輕綰,卻將她顯得更加嫻雅脫俗。那個在梧惠宮裡隨時西去的楚清清已不復存在,如今的楚清清,已變得在不經意間讓人駐足留連,其他的一切都會濁眼,只有她的身影方存有一片淨地。
濮陽洵承認他對這個女人有了興趣,可離動心還差很遠,他的自制力,遠比濮陽瑾來得固若金湯,「可惜太子不懂得欣賞,如若不然你死也死得安心些不是,他就是太軟弱了,還不夠強大到敢明目張膽的愛一個女人。」
與他相比,濮陽瑾的確很弱,可若是濮陽洵沒有蕭後,沒有手中的兵馬,他也沒什麼可在她面前逞強的。可濮陽瑾,偏偏就敗在這一點兒上,「我不稀罕誰的愛,也許你現在覺得放任濮陽瑾是消遣,可是你就不怕終有一日得不償失,落得養虎為患的下場麼?」
濮陽洵迷離了深眸,直盯得楚清清渾身發冷,他說:「你說這話就不怕本王提前行動毀了他?」
「如果我的問題很難回答,王爺就當沒聽過罷。」
她是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罷,否則也不會如此執著,然濮陽洵卻是默不作聲了好陣子,才緩緩啟口說:「有時候事情知道太多,並不代表好處多,目今你只需要知道濮陽瑾在我眼裡根不算什麼,那太子之位早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不怕告訴你,本王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罷了。」
濮陽瑾的確沒什麼能讓濮陽洵擔憂的,那能讓他有所顧忌的,便是濮陽慕華了。想濮陽慕華既是有讓濮陽洵顧忌之能,又何苦辛勞為濮陽瑾作嫁衣?他自己登上皇位的機率不是更大些更容易麼?這個問題楚清清不只想過一次,可她沒問過濮陽慕華,更沒有問過濮陽瑾,此刻若是問濮陽洵,料想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王爺的確有資格如此囂張,論威望你與太子不相上下,可論兵力,太子確實遜你三籌,拿威望去挑釁兵力,無疑是雞蛋碰石頭。然在此,清清要說句題外話,你與太子是親兄弟,為了權力這樣對恃值得麼?」她抱著一絲期待,儘管她知曉在這個權勢決定一切的年代,談論親情是件多麼可笑之事。
濮陽洵笑楚清清的天真,同時又覺他並不瞭解她,方才言談間的口吻攜著認真,說明這個問題脫口而出時,經過她深思熟慮,倚著一旁的車壁,吊起唇角言道:「真是想不到太子妃在瞭解如今局勢的同時,還能說出這番令人大跌興致的話,你應該沒忘記自己因為什麼嫁入東宮的罷,這會兒談論本王與太子的兄弟情誼,你不覺得可笑之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