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畢,楚清清的氣色較之昨日好些了,筱筱看著也鬆了口氣,若是她知曉太子和她的小姐都說了什麼的話,此時此刻內心的僥倖與輕鬆絕不會存下半分。
晌午時候,楚清清在庭院中站了一會兒,老實說這布致精雅的梧惠宮花園,只有遇到濮陽慕華那夜遊覽過外,她就沒在有心思左顧右盼了。得她目光青睞最多的,也惟有那棵桃樹。再見到那棵桃樹上的青子略微大了一點兒時,勾唇淺笑後便回寢殿倚著榻頭翻著書冊。想到什麼,從繡枕下掏出那封密旨,這個招禍之物,也不知何時就會將蕭皇后給招來。
不過按濮陽瑾的推算,如果她真那麼急切,就該在今日無疑。如何應付?在昨夜醒來時已是思慮妥當,此時能做的,也惟有整理好心態,——等。
眼見著一日將過,那布灑在窗欞上的光線逐漸變得嫣沉莊重,楚清清正待起身下榻時,袖英撩簾入內,半盈身子後,恭敬的說:「娘娘,皇后娘娘鳳駕馬上就到了。」
馬上就到,也就是還沒到,先不管袖英是怎麼見到蕭後駕到的,楚清清此刻立即做好準備。揮手間,袖英退至一旁,殿外有宮侍一聲高喊:「皇后娘娘駕到。」
楚清清掀開衾被,袖英隨即緊至榻前相扶。楚清清剛站穩,許是躺得太久,雙腿有些打顫,腦子也有些轟轟作響,面對著進來的蕭後福身,「兒媳見過母后,請母后金安。」
蕭後一入來便見到楚清清近似搖晃之身,她是如此的虛弱,能激起什麼大浪來?可茗妃的話她又不能不信,能讓茗妃有瞬間後怕的人的確值得深深推敲一番。毫無情緒的顏容,在那一句尊敬的請安聲中浮上笑意,更是親自近身將她扶起,「你有恙在身,何需如此大禮?」
「唔唔——。」袖英退至一旁沏茶,楚清清藉著蕭後的力道起身,惶恐不看的垂眸言道:「本該兒媳前去鳳翔宮向母后請安的,那堪母后親自前來探視兒媳,真是折煞兒媳了。」趁著蕭後轉身落坐之際,楚清清用眸角的餘光略微掃視了一眼隨行而來之人,意料之外沒見著茗妃或是婉妃。同行的奴才都在寢殿外候著,卻有兩位衣著御醫院御醫服飾的中年男子垂臂低眸立在一側。
如此惶惶害怕的態度很令蕭後滿意,楚清清的氣色好像愈發的差了,較之先前去鳳翔宮請安,此次更添了幾分虛弱與蒼白無力。不禁揣測是否是因為茗妃辦事不力,刻意推脫方道出楚清清對她態度淡漠不屑的一番話?
楚峰不過是一朝太傅,說白了就是一名諫策之臣,他毫無勢力與威脅而言。也就是說楚清清雖有個太傅的爹,可她嫁入東宮,沒有靠山依附,不過是孑然一身罷了,與她那個太傅父親一樣沒有絲毫威脅。
而她又何以會置於梧惠宮,她清楚,太子也清楚,這種女人,太子絕不會青睞半眼,要她死還不是眨眼之事麼?且她的恭順看不出任何破綻,說她刻意偽裝?可普天之下,誰會擁有與自己這般的膽識謀略,裝得那麼自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