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按約定二國部隊各往後退五十里,一切恢復到從前。各地人馬,紛紛撤離。北疆部隊立即化分為零!解散部隊,各歸家中,與親人團圓。
一路上,紫城百姓都夾道歡迎天洛他們的到來。
「太子千歲!聖女千歲!王爺千歲!……」
芋芊坐在馬車上,看著車窗外百姓熱烈歡迎的場面,道:「姐姐,這回總不會又是北疆王爺強拉來百姓做樣子的吧?」
「當然不是!」天洛笑道,「這回仗也不用再打了,北疆王爺還將一部分糧草分發給將士,讓他們回家過個好年。百姓受到了恩惠,自會感激!」
芋芊點了點頭:「噢,原來是這樣。」
這時,坐在另一旁的衛鳴鳳突然對著窗外叫了起來:「雪兒!雪兒!」
「雪兒在哪兒?」天洛與芋芊都擠了過來。
「在哪兒!哪兒!」衛鳴鳳指著遠處一隻白色的狗兒叫著,「是雪兒!是雪兒!」
「鳳姑,那不是雪兒!」倆人都失望道,「那只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狗而已!」
黑炭似乎早就知道不是雪兒,趴在一旁「喵~喵」地叫了二聲,好像是說雪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馬車遠去,那只白狗也消失在衛鳴鳳的眼內,她轉過身拉起天洛的手,傷心道:「皇兒,我要雪兒!我要雪兒!」
近來天洛晚上經常夢到雪兒,夢到它回來了。醒來卻是夢一場!沒有雪兒的叫聲,總覺得少什麼,心裡總覺得空空的。面對衛鳴鳳的傷心,她無言以對!
邊上的紫兒連忙哄道:「鳳姑,雪兒是姑娘,她這回算是找到如意郎君出嫁了!咱們不可以破壞雪兒的幸福啊!」
「雪兒出嫁了?我怎麼不知道?」衛鳴鳳歪著腦袋認真的想著,「它的如意郎君是誰?」
「我跟你說啊,雪兒的如意郎君是一隻非常英俊瀟灑的黑色神犬!他叫大熊……」
天洛與芋芊聽著紫兒說的話,倆人是哭笑不得。但是衛鳴鳳卻聽得很認真,說到雪兒找到了幸福,臉上卻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車內也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芋芊突然問道:「姐姐,你真的準備留在紫城為雪飛劍治傷嗎?」
天洛正想著此事如何跟楚暘說呢,沒想到芋芊到是先提起來了。便點頭道:「是。」
「太子與雪飛劍都知道嗎?」
「我還沒說呢。」
「姐姐,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做合適嗎?太子受傷這麼嚴重,正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你怎麼可以丟下他不管,去幫別的男人呢?若不是紫兒跟我說,我還不知道這回事呢!」
一聽芋芊將自己供出來了,紫兒連忙解釋道:「聖女,我不是故意的!是左護法讓我將宮主帶的東西送給小姐……我是無意中說出來的……」
天洛淡然道:「沒什麼!這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
「那你準備跟太子怎麼說?」芋芊直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跟他怎麼說。」天洛心有顧慮,她不想傷害楚暘,但事實很難做到。不棄其情,害其更深哪!
衛鳴鳳突然拉住天洛道:「皇兒不要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有我在,決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行啦,鳳姑,你先管好自己吧!」芋芊想到自己為找她所受的艱辛,訓斥道,「說你是瘋子,我看怎麼也不像!竟然騙我偷偷跑出來找姐姐,害得大家好不擔心!還讓人家騎馬騎得屁股到今天還酸痛呢!」
衛鳴鳳卻咧著嘴「呵呵」直笑。
「還笑!!!」
聽其提高了嗓門,衛鳴鳳躲到天洛身邊,輕聲道:「皇兒,別怕!她瘋了!」
「什麼?!我瘋了?!」芋芊徹底被氣暈了!
「哈哈哈……」頓時大家都笑噴了!
經她們這一鬧,天洛壓抑的心情到是放鬆了不少,對著窗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化作一團白色的霧花,瞬間消失在眼前,暗下決心,坦然面對!相信楚暘能夠體諒自己的苦衷。
不久,馬車便進入紫城。
短短幾個月不見,再遇舒木宣時卻是滿臉喜色!她告訴天洛,自前回的事後,楚爾泰像是換了一個人。更勤於政事,對她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這回得知她懷孕,楚爾泰一回到府上,將大家安頓好之後,便急不可待地跑到木宣房間裡,想聽聽腹中的孩子。
木宣被其幼稚的舉動惹得不禁失笑道:「王爺,才二個月,孩子還不會動呢!」
「宣妃!你一定要替本王生下一個大胖兒子!」
「那萬一是女兒怎麼辦?」
楚爾泰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沒事!是女兒的話就讓她跟聖女學習,將來做個巾幗英雄也不錯!呵呵……」
木宣聽後滿臉笑容,好不幸福!她心裡暗暗的感激天洛,若不是她的寬容與幫助,自己與楚爾泰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在感激之餘,也默默地為其祈禱,希望她也能得到幸福!
在木宣夫妻你恩我愛之時,天洛也正式向楚暘說出了欲留下為雪無痕治傷的事情。
本來以為楚暘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傷心難過,卻不想他表現的很平靜,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你真能治好他臉上的傷,我替母妃感謝你!」
聽到這話令天洛吃驚不小,不停地扇動著一雙靈目直直地看著他。愣了一會兒,輕聲道:「……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不!我說的是真心話!」楚暘面無表情道,「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皆由母妃一已之私造成,你將他臉上的傷痛治癒,安然地送他們母子回宮,也算是減輕母妃當初所犯下的罪過了!我太子之位定是要退讓,到時候我會向父王保舉他為太子。全當還給他吧!」
天洛聽後心中一陣陣的難過,走到他的跟前,眼淚忍不住又湧起。微微抽動著鼻息,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楚暘舉起左手,輕輕地撫摸起她的臉,從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不要為我難過。我答應過你會好好活下去,一定會做到!……湘盈對我很好,回去後我想馬上跟她成婚!……好了,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
他說完,急步走了!只為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傷心,唯躲避才是最好的辦法!
二行熱淚悄然地劃落至嘴角,帶著淡淡的鹹澀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天洛心裡不知道默念了多少對不起!她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泛起的水晶,看到他眼中的痛苦,看到他固作歡顏。
她明白,楚暘是那麼的愛自己!他這樣做只是不想拖累自己,只是不想耽誤自己。
天哪!為何如此殘忍!既然無緣何故讓其付出一切!既然無緣何以取他之心!生亦為已,死亦無懼!這叫天洛我今生何以償?
天洛覺得屋子就像一個籠子,將自己綁得無法呼吸!於是,使走到院內,揮劍飛舞,以發洩其內心的苦悶!
她用力揮劍,每一招都異常用力,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深地痕跡!
「接招!」突然躥入一人,一道黑影直向自己飛撲而來!
天洛抽劍猛一轉聲!
「噹!」一聲清脆的劍擊聲!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雪無痕。他嘴角一翹,道:「一個人練劍,有何意思!我陪你好好過幾招!」
「好!來吧!」
倆人隨即都往後一退。同時舉劍,做出一樣的姿勢,這是飛雪劍的劍術,雪無痕看後笑道:「讓我看看你的飛雪劍學的如何!」
天洛目閃異光,冷笑道:「看劍!」
話音一落,劍已飛來!頓化作一道銀光,直射過去!
雪無痕連忙一轉身,避開其鋒利。劍招一變,手中的劍化於無形,直揮向天洛。
隨即便是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一白一黑,交匯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你擊我擋,你來我往!飛來騰去,天旋地轉!
慚慚地天洛眼前彷彿出現在夢中的奇妙景象!
一條小白龍與一條大金龍,相互追嬉,相互遊玩!化作人形,一起比武,同樣的姿勢,一起揮劍!
飛上九天破雲霄,躍下凡間潛海礁;五彩虹橋渡神侶,化作蝴蝶翩翩笑!
倆人配合的天一無縫!一舉一動,一招一式,如出一轍!
天洛感覺自己就是那小白龍,身體輕飄飄。看著雪無痕,彼此心領神會,「她」笑了!他也笑了!都笑得很甜!
當倆人使出飛雪劍的最後一招,飛雪無痕之時,倆人手舞著劍,一同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合在一起正是一個圓!
無意中,倆人面對著面,彼此的目光中流露著萬千濃情!
劍落地,亦無痕!倆人劍身化如蝶形,一劍左、一劍右!
抬頭相望,四目交融!似曾相認,心有相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道輪迴,舊情依存!
倆人相望許久,都在回憶剛才那一幕,希望能找到真正的彼此。
「喵~喵~喵~」黑炭打斷了倆人的夢幻,驚醒之時連忙都往後退一步。
天洛面紅心跳,不知道說什麼。尷尬之下,一言不發,轉身就跑回房去!
「喵~喵~」黑炭衝著站著發呆的雪無痕叫了二聲,好像是在說:「你還不快去追!你個大笨蛋!」
雪無痕遲疑了一下,朝黑炭笑了笑繼而追到天洛房間裡。
「天洛!」
天洛剛坐下,正欲靜下心來調整一下自己先前的慌亂,不想他卻會追來。看到他,先前的情景又不由地浮現在眼前,神色又有些慌亂。
「你有何事?」
「我……我剛才夢到我與你……我們……」雪無痕吱吱唔唔,不知道如何表達。
天洛回道:「那只是夢!……或許是我們前世……你不要想多了。」
雪無痕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的對!我們這麼有緣,或許剛才的一切真的是前世之事吧!」見天洛一副憂慮不安的樣子,寬慰道,「你也別太為太子的事情難過了,皇上既然能捨大王子而立他為太子,已破了規矩。再破一次例也無防!」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這回即使是皇上願意再破例一次,只怕是太子自己也不願意接受!」天洛說著走到雪無痕面前,表情複雜道,「他說要把太子之位還給你!你要嗎?」
雪無痕先一愣,隨即冷笑道:「這不是笑話嘛!我只是一個殺手!如何跟太子扯得上關係?!更何況我這張臉,又如何面對天下人?!」
天洛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真這麼想?」
雪無痕並不迴避,一雙黑目中滾動著淡淡地憂傷,坦然道:「是!我從小無父母,又是如此的醜陋,對於世界上一切美好,我都不敢想,也不配去想。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母親,告訴我父親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你不覺得太可笑,太不可思議了嗎?……更何況自己也早已習慣獨來獨往,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入住深宮,無疑是將自己送入大牢!我還是我,今生也只有一個願望……」
見其停頓住了,天洛問道:「是什麼?」
「我的性命是師父師母救的,我曾答應過他們,這一輩子都要好好照顧飄飄,不讓她受任何傷害!所以回京後,希望你能放我回去。」
「不!我不會放你走!你的性命從天牢出來那一刻起就是我的!」天洛腦子裡一片混亂,她的頭又不自覺的痛起來。
「天洛……」雪無痕見其痛苦的表情,只得忍住不提,「你臉色不好,這事我們回去再說吧。」說完轉身欲走。
「慢著!」天洛忙喚住道:「明天你留下!我為你醫治臉上的傷!」
雪無痕似有些驚訝,雖然曾聽她說過要幫自己治傷,但是自己一直不報希望。而且在這個時候讓自己與她留下,楚暘會怎麼想?想回絕,但頓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聖女!雪將軍!請到後廳用晚宴!」北疆王爺與宣王妃一起來請天洛赴宴。
木宣心細,看到她臉色不好,輕聲關心道:「妹妹是不是身體不適,臉色如此差呀?」
「沒事!」天洛不想她再追問,忙道,「那我們快過去吧,讓大家久等總不好!」
「好,那走吧!」北疆王爺說著便上前扶過木宣,關懷道,「宣妃,慢點!」
「王爺,我沒事!」
「還是小心點,走路慢點!」
看著夫妻倆人恩恩愛愛,天洛與雪無痕一相視,剛走出門,不想雪無痕也抬起了腳,倆人撞到了一塊兒。
倆人都停下,又是異口同聲:「你請!」
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尷尬啊!
雪無痕索性站住:「你先請吧!」
天洛這才跨出了門。
楚爾泰與木宣見倆人如此默契,都回頭暗笑起來,切切私語,也不知說些什麼。他們沒有作聲,隨著他們直往後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