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抓奸,誰要抓你的奸——」陌清音清清蔥蔥的大眼睛瞟了她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臉立刻鼓得像只煮水青蛙。
百里清鳴冷意的目光頓時凝聚。
沒有預兆,沒有聲音。
百里清鳴突然就衝過去,拉過陌清音的肩膀,把他拉開……貼著陌清音身邊,堪堪而過的刺空之聲,一把晃著寒光的刀片割入衣服。
寬廣的袖子割開長口子。
「你——」陌清音頓時臉僵硬。
他轉臉回頭,床榻底下顯露的黑色一點一定蔓延上來,衣服的深黑色,那刺客矯捷的動作就撲上來,撲滅了床榻燈柱上的那一點光……雖然刺客一直躲開想要遮掩自己的臉容,但是陌清音眼尖,還是認出刺客就是倪晚。
「倪總管!」
百里清鳴也看到是倪晚,推開陌清音:「你閉嘴,不要說話,躲開!」倪晚只是要殺她,與陌清音無關。
陌清音握著她的手就是不放。
「小音,一邊去!」她推開陌清音。
刀在昏暗中破空裂夜的聲音。
百里清鳴退。
倪晚完全是個合格的職業殺手,刀刀進逼,刀刀致命,殺氣濃重,絲毫不吭聲,只是一心要拿百里清鳴的命!
陌清音在一邊急得手足無措。
若果他不是大著肚子的話,他還能救下百里清鳴。
「有刺客,祗月,祗月!」他唯一可以做到就是這樣。
外面有著落地的聲音。
倪晚的刀突然在一霎間頓住,彷彿對他的喊叫感到不耐煩和暴躁,把心一橫,用足狠心的一刀刺出去,用足十二分的力,若然此刀不中則暗殺為之失敗。不管中與不中,她都是要立刻撤退,否則侍衛一到,她便成為籠中之鳥。
刀鋒之寒貼著百里清鳴的手腕而過。
陌清延雖然有一定的武功根基,但是從小習武僅僅為了強身健體。身為皇長女,武功不是她所長,對付刺客尚且可以拖延時間等待侍衛。當然,對敵的前提就是陌清延本人。百里清鳴不是陌清延,她對陌清延的武功還不能運用自如。
此時已至空門,刀立在前。
刺入。
鮮血的炙熱激流冰冷的心。
連同那副柔軟的身體……
「音——」
刺肺的叫聲,沙啞,低沉,震驚……
黑色的刀柄染上了血紅,形同鬼魅。
擋著她身前的少年無力地垂下腦袋,留下一雙明透清澈的眼睛,乾淨清晰,輕輕的一聲疑問:「我……寶寶?」
百里清鳴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他的身子,但是抱不住的滑落。
她看著熱血一點一點從身下溢出:「祗月,祗月,快點找醫生,醫生!」
侍衛頭領回話:「醫生?」
「大夫!」
之後,雅居小築燈火如同白晝,沒有一點陰暗,圍滿了人,侍衛,大夫,下人……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靜悄悄的一處院角,可望見雅居小築的燈火,濃密的綠樹花枝之下,黑衣的刺客「倪晚」站著如同一尊黑色的石像,那種冷冰冰、陰森森的感覺,從他的身上蔓延,令一切都歸於死寂,淡淡的血腥味在他握緊的拳頭。
拳頭鬆開,五指無力地垂下。
祗月腳下踩著一層一層的青草發出低低的嘶叫:「為什麼?」
「你可以去抓倪晚了。」
「為什麼?」
「倪晚收了牢裡,用點刑,她大概什麼都會招。最好不要讓她早死,給她機會逃出去,把信送出去,然後殺了她。這樣陌帝才會相信太女是要謀反。」
「為什麼?」
「祗月——」
「你想要把小音都殺了嗎?小音是你的孩子!」
「陌清音不是我的孩子!他的肚子也是大徽的子孫。孩子怎麼都不能讓他生下來!」溫嵐如同沐浴山風平和的臉,那種捉摸不到的溫柔彷彿沖洗了他身上的血腥,他走前向,摸著祗月肩膀的冷露單衣,「小月,你才是爹的孩子。爹的孩子只有一個,就是你。」
祗月恍然:「小音也是你生的!」
溫嵐的手指貼著兒子冰冷的臉,越來越溫柔:「為了讓七日神的聖刻落到我們的手中,我才生下他。若果他聽話,我還能把他當做孩子。聖子,用神權來決定大徽的命運。但是,他居然喜歡上敵國的太女,還離開了神廟,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忘記了自己的親人。他不再是我的兒子。」
「小姐同意你殺小音嗎?」
「我們是姓千三的,不是姓東方的。爹可沒有同意東方絕色為千三家家主。」溫嵐說,「小月,戰事一觸即發。戰事一起,太女必然要進太閣的,這樣你就可以拿到最強兵器的製造圖。小月,爹只有你一個孩子。爹完成任務之後,同你回家鄉濮陽,你說,好不好?」
「爹,我拿兵器製造圖,不過,我只求你一件事。」
「爹什麼都答應。」
「你的這些話不要讓小音知道。讓他永遠不知道真相……」永遠遠離殘酷的真相,命運的真相。
祗月無力地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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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月,叫做千三祗月……不知道親能不能看明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