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無暇理會陌清越和陌清音有何關係。
這個蟒蛇水妖體型龐大,若是普通人看到這情形早就手腳無力,軟癱在地。但,東方絕色何許人也,只把人家大蟒蛇當蚯蚓玩。絕色身形靈巧,幾個上落,便拉開了與水妖的距離,只要等著那個叫做「陌清音」的臭屁男人走遠了,她就可以退出這裡。
在逍遙山的時候,絕色是屬於愛護動物協會的,只要不威脅到她的生命和肚子,她都把動物當做小夥伴。
逍遙山五年,陪她度過的,不正是那些叢林「可愛」小動物。
森林生存的法則,外表越是凶悍龐大的,攻擊能力越差。
這水妖雖然兇猛,但也只是圍著她不停轉。
絕色試著慢下腳步,讓那條比她的腰還要粗的蛇纏上她的步伐。
巨大蟒蛇果然不太凶悍,吐著紅色的芯子,緩慢地一吞一吐,寶石紅的眼睛閃動柔和的光芒對著絕色,彷彿傳遞著什麼信息,居然沒有一點惡意。絕色膽子大了,手心碰到它石頭一樣冰冷堅硬的外皮,鐵芯不入,鋼鐵鞭子一樣。
絕色頓時雞皮疙瘩起來,最後決定不讓它纏著。
它真正的水蛇腰,絕色的水蛇腰無法比。
這是巨大的蟒蛇,不是小蚯蚓啊!
絕色躍到它的身體上面,手心撐著,嬉笑一聲:「呵呵,難道你也是一個人在這裡,寂寞啦?」
蛇皮冰涼。
蛇性溫順。
絕色想著差不多可以離開了。
她正要躍下蛇身,只是這個時候,目光一掃。蟒蛇水妖的下半身是在池水下面的,而蛇尾巴的部分在水面浮起突出,打著一個翻捲兒,好像還纏著一件上好絲質白色的衣服。
蛇也要穿褲子?
絕色古怪的想。
絕色沿著蟒蛇的腰身再滑下去一點點,眨巴著眼睛仔細看著飄動的衣服,衣服下面覆蓋著白色的手指握著拳頭,絕色心裡突然一窒。蟒蛇的尾巴正捲著一個人!瀑長的頭髮遮著半張雪白的臉,露出下巴的那麼一點點水蔥似的尖俏。
不知道是死是活。
絕色心裡莫名一堵,全身的血都瞬間凝結在心臟。雖然她不敢確定,但是也認出來那個人是誰。她握緊手中的長簪,奮力在蛇的身上俯衝下去,握著那只冰冷的手腕,拉了一下卻拉不動,將長簪插入水妖蛇長的身體。
水妖身體都是硬如花崗岩的石磷,簪子刺不進去,甚至連一點傷痕都不留下。
絕色扯著那只沒有力氣的手,用力。
他的腰卷在蛇的尾巴,被勒得細細的,心跳脈息都微弱得感覺不到。
絕色手指捻著簪子,內力激發加在簪子上,簪子如刃,瞬息刺入。
紅耀的眼睛閃過痛苦的利光。
蟒蛇悲鳴嘶叫,身體翻動。
尾巴一痛便鬆開,掃蕩著池水翻滾,倒海撲騰,轟隆作響。
潭水揚上空,落下如狂雨。
絕色的腳顛簸在蛇身,只來得及把人拉出來。蛇身不斷翻騰搖晃,尾部一甩,絕色整個人都被甩飛了出去,重重摔到了地上。身子扎扎實實地砰砰落地,絕色痛得吱牙裂齒,恨不得將水蛇千刀萬剮,懷裡居然還小心護著那個半死不活的冰冷身體。
絕色背躺在地上,咿呀地呻吟了一聲,氣憋在胸口,完全顧不得自己,只是顧著懷裡的人活著沒有,摸著他臉冰冷如寒冰:「喂喂,你死了沒有?」
「絕色?!」細小無力的聲音,稍微帶著驚訝,東方輕空清幽的眼神轉動,透白無力的眼瞼,閉上。
「喂,不許死!」
絕色手心貼著他胸前,還有微弱的呼吸,恐怕是被蛇捆縛太久而累過去。
絕色擰起的心一舒。
就那麼一顆心在那麼一瞬間上天下地一趟。
生死一刻,本能反應,把人抱得更緊一些,她也想不得太過。
蟒蛇水妖被絕色的內力由簪子導入,震傷了重要神經,吃痛難耐,突然發狂起來,撲騰的龐大身子四處晃動,沒有目的的,純粹本能反應,巨大的尾巴掃著腥風血雨,水打著壁面,滴滴答答落下,巨大的衝力向著絕色傾軋過去。
絕色想要躲閃,但是起動動作之急,四肢的陣痛讓她一時間起來又撲倒,捂著懷裡的人,手腳冰冷無比,眼睜睜看著蟒蛇就要壓死兩人。不過,絕色注定是命大不該絕,此時的蛇身突然歪倒在一旁,堪堪擦過絕色的背脊。
背後一片冰涼。
此時,天空中響起一股悠揚古遠的笛聲,奇異的笛聲一輕一重傳入,剛才還在垂死掙扎的水妖蟒蛇聽叫這個笛聲突然安靜了下來,紅色寶石眼睛黯淡如死,眼神頗為幽怨地看了絕色一眼,便垂下頭、蜿蜒著向著水而沉入池底。
絕色把命撿了回來,累得要命,一直喘息著。
絲絹包著的桃花花瓣都散落下來,流紅落水,順著激起的水流落到池水裡面,漂浮水面,點點桃紅。絕色轉眼看向最後的那支狗尾巴草,撿在手心中:「還好,小貓咪的狗尾巴草沒有被壓壞。」說完絕色就睡了過去了。
那股鮮血在口中蔓延著甜腥,眼前的任何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