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東哥回來了,可是他的情形,讓所有人都傻了眼:手裡捧著鮮花,冰冷的臉上,竟是一抹挑紅,帶著微微的笑意,直往西離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榮哥,反應極大,整個身子擋在了東哥面前,「你發春了?」他敢發誓,在他的記憶裡,從未見過這模樣的東哥。
東哥沒有理會他,將榮哥一推,走到了西離面前,單膝下跪,遞上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西離,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的,一生一世……」
雄天早有準備,珊姨跟他說了情況,然而榮哥就沒有那麼淡定了,幾乎是跳到了西離面前,「不可以,你不可以答應他!」他愛著西離,為了她,他不惜用盡一切手段,他不要她嫁給東哥。
「為什麼不可以?」東哥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盯著榮哥,自從知道江若南在西離心裡,他一直認為榮哥根本就不是對手,「就憑你,我不看在眼裡。」
榮哥一聽,來了怒火,一向溫文的他,向東哥大打出手,「我跟你說過,我不會輕易讓步的,西離要嫁,也只能嫁給我!」
東哥也火了,來不及完成接下來的儀式,起身,與榮哥扭成一團,就連雄天在一旁呼喝,也沒有讓他們停止。
雖說,他們暗地不太和,可是從來沒有如此大打出手過,現在為了西離,他們動手了!
西離看著這突然失控的情況,只覺得頭疼,沒有再看他們,直接上了樓,那兩人見重要的人都走了,也跟著上去,榮哥走得很快,追上前,一把扯過西離,「你不會嫁給他的,對嗎?」
「你放手!」西離很生氣,心裡升起太多厭惡之感,一甩手,甩掉了他的手,可是人也未曾站穩,腳一滑,從樓梯上滑下,滾過榮哥的身邊,只用幾秒,將整節樓梯都滾完,人落到了樓梯口……
西離抱著自己的肚子,蜷成一團,直喊著疼,這突然的情況,嚇壞了所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東哥,往前一撲,將西離抱在手上,「別怕,我們去醫院,不會有事的。」
雄天看到女兒這模樣,氣憤不已,直衝上去,打了榮哥一個耳光,「混帳,如果西離有什麼事,我不會饒你!」這下,雄天終於明白,不能讓他們這樣下去,是時候給西離定下來,也許真如珊姨所說,東哥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榮哥愣了,臉上熱辣辣地痛著,可是他沒有反應,只是看著東哥抱著那個喊疼的女人遠離,他做了錯事!一直以來,義父都很喜歡自己,從來沒有這般盛怒過!
「別愣了,我們快點跟著去醫院!」珊姨拉過雄天,讓他一起去,當走出大門,已經看到一輛車子離開,原來,東哥已經讓司機開車走了。
「我們跟著他們的車子!」珊姨也很擔心,可是這個時候,她的表現比雄天還要鎮定。
直到一個個都離開,榮哥才反應過來,飛身衝了出去,架著車子一路狂追,她不能有事,西離不能有事!他一直在心裡祈求著。
醫院裡,東哥死活不肯守在門外,非要進去陪著西離,醫生一再保證病人不會有事,而他多作擔擱,他們便不敢保證!如此,東哥才肯放西離進去,自己守在門外。
當看到雄天和珊姨到來,他很激憤,「我要宰了阿榮!」西離有了寶寶,他不能讓她有事,如果她有事,他一定不會放過榮哥!
「別激動!」雄天總算平靜下來,看著這個激動不已的東哥,心裡有了想法,「她會沒事的。」他這麼說著,安慰著珊姨,也安慰著東哥。
「義父,西離有了寶寶。」東哥總算將話挑明了,趕來的榮哥,也剛好聽到,一時愣了立在不遠處,腳步卻是邁不開。
「是江若南的吧。」雄天歎了一口氣,沉痛地道著,視線落到珊姨身上,發現她正顫著身子,他覺得珊姨這個時候,特別鎮定。
「不是,是我的。」東哥否認了,說得理直氣壯,讓所有人都愣了,他頭一抬,看到了不遠處的榮哥,再次重複:「西離懷了我的骨肉,我要跟她結婚。」
「女兒有了?」珊姨呆喃著,不明白為何會這麼難過,她甚至不相信東哥說的話,可是,現在能怎麼辦?總不能回去讓江若南來娶西離嗎?
「那好,等西離出院,我給你們舉行婚禮。」雄天順著東哥的視線,看到了榮哥,「你聽到了?以後,不許再碰西離。」一直以來,他以女兒為賭注,如今,他發現,女兒的幸福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我不相信,不可能是你的,你騙我們,對嗎?」榮哥絕對相信,西離有了寶寶,一定是江若南的,她不可能會讓東哥碰她,他是知道的。
「你錯了,是我的。雖然當時,是我強迫她……」東哥越說聲音越低,似是認錯的表情,這一刻,他的演技是精湛的。
「你混蛋!」榮哥一拳揮過來,整個人撲在東哥身上,可是東哥沒有還好,這一切,都證明了他所言是真的,這讓榮哥心碎!他不甘心,到頭來,得到西離的人不是自己!
「好了,事已至此,就等著西離醒來。」珊姨幽幽道著,「她會自己選擇,我們不能替她作選擇。」她這話,是在告訴雄天,女兒的路,讓女兒自己選。
沒多久,醫生出來,告訴大家,病人並無大礙,胎兒也沒事,只不過要住院幾天。
這樣的消息,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東哥比任何人都快,匆忙進去,看到西離已經醒來,眼角掛著淚花,這讓他無比心疼:「我們的寶寶沒事了,等你出院,我們就舉行婚禮,只要你不嫌棄,你就是我的妻子,好嗎?」
他握著她手,俯在她的耳邊,低語,無盡深情,聽得西離心裡發酸,他說的是我們的寶寶,不是說她自己的寶寶,這讓她感動,為了顧及她的面子,他這麼說……
「你真是傻瓜。」她記得,是他送自己來醫院的,在她還有意識的時候,是他吵鬧著要進來,可是醫生不肯,他對自己的上心,不是裝出來的,在醫院,沒有人會注意他是否上心,不是嗎?
進來的另外三人,看到他們這般耳語,都沒有出聲,珊姨輕倚在雄天身邊,她替女兒高興,江若南的離開,可是東哥沒有離棄。
「爸,媽——」西離抬頭,看到了立在門邊的父母,有些羞澀,畢竟自己沒有結婚,可是懷了寶寶,她真的難為情。
「好好休息。」雄天走過來,在西離身邊坐下,「等你出院,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阿東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瞭。」
雄天話一出,東哥心裡美得冒泡,他終於得到首肯了,回過頭,卻對上了榮哥不憤的眼神,他有那麼一刻心慌,總覺得榮哥近來的一切行動,都有些怪異。
「恭喜你們!」榮哥還是走了過來,一臉平靜,看不出他的內心,「西離,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他說完,跟義父道別,轉身離開了病房。
珊姨看著那溫文的男子離開,心裡暗想,但願榮哥真的想開了,女兒只能嫁一個人,她希望是東哥,至少,她覺得東哥比較容易看透,榮哥的心機似乎很深,不似表面那般溫文。
「女兒沒事了,我們也回去吃飯吧,讓阿東在這裡守著,等會讓司機送吃的過來。」珊姨想起,他們急著趕來,還未曾吃飯,雄天身子剛復原,不能讓他挨餓。
「義父,你們回去吧,我會照顧西離的。」東哥眼裡盛滿了溫柔,除了西離,任何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我讓我家裡的傭人弄了雞湯,應該很快送過來了。」
「那好,我們回去,女兒,別想太多,休息好。」珊姨很放心,將西離交給東哥,她是願意的。
大家離去,西離被東哥看得不自在,「別這樣看著我。」她會覺得更對不起東哥,她不想騙他,也不想騙自己,她不愛他,不想跟他結婚。
「我希望自己一直這麼看著你,我們一定會幸福的,我會對你好,對寶寶好,嫁給我……」東哥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拿出紅色錦盒:「這是我買的戒指,你看看喜歡嗎?我買了一對,你的小一點,好看嗎?」他把戒指都拿了出來,討賞般給她看。
戒指很美,閃著白光,炫著她的雙眼,她不敢細看,悄悄地往一邊轉去,卻被東哥捕捉到了,他心裡一陣難過,可是很快隱去,「我幫你戴上——」
西離的手被拉了過去,東哥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剛好合適,落在那修長的手指上,極為好看,可是太過耀眼,她垂下眼簾,掙開他的手,將戒指拿出來。
「不要,你戴著真好看,嫁給我吧。」東哥知道,西離心裡的人不是自己,可是他願意賭,用一生的幸福去賭,賭她的在乎,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她會愛上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傻,我愛的人,是……」江若南三個字已到了嘴邊,被她硬吞下去,她不想再提江若南,她要忘了他!
腦子裡浮現出一幕,那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一幕,江若南再次受到市長的嘉獎,作為S市最傑出的輯毒精英!在他的心裡,追求的只有功名吧!
然而想想,人各有志,他那樣正直的一個人,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她要麼選擇他,要麼選擇家人,沒有可能兩者得之。而她,選擇了缺失的父愛。
東哥明白,可是他不會放棄,將她摟在懷裡,傳遞著他的決心,他不會改變,「我知道,可是我願意等,等你愛上我——」
西離離言,渾身一震,她值得嗎?這個驕傲的男人,真的要這麼做嗎?她很無奈,「不值得——」
聽聞她的不值得,東哥心都疼了,尋了她的唇,吻了過去,只有這樣,他才能清楚地知道,她在身邊,很真實地存在。
西離卻不安了,掙開他的懷抱,不讓他再吻自己,一手撫著肚子:「你真要當這個有名無實的爸爸嗎?也許,我不能跟你……」她想說的是同房,可是話未說完,東哥的話讓她難堪:
「你是說,不讓我碰你?」他知道她要說的一定是這樣的話,可是他要放手去博,等她哪天愛上自己,一切都好辦。
西離紅著臉,許久才點下頭,她想說的,就是這樣的話,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愛與不愛,真的很分明。
「只要嫁給我,我什麼都答應。」東哥為了得到她,什麼都願意答應,這是他的援兵之計,他相信,日後,她會被感動的。
聞言,西離已經無力反駁,一切都交給明天吧。
此時,門被敲響,進來的是東哥家裡的傭人,西離認識,傭人將保溫瓶往下,東哥便讓人離開,他親自喂西離。
西離默默地接受著這一切,她真的要嫁給東哥嗎?她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在醫院呆了一天,西離就吵著要回家,最後,東哥只好將她帶回家,她不喜歡做的事,他不想勉強她,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遷就她了。
珊姨和雄天看到西離突然出現,都感到奇怪,沒有問話,東哥已經將一切都扛在肩上,但是誰都知道,這是西離的意思,他們是知道的。
「爸媽,醫院的味道,太難聞——」西離嘟著嘴,窩進了珊姨懷裡,她知道自己應該好好地生活,經歷這一次事情,她才發現,自己很愛肚子裡的寶寶,她捨不得失去他。儘管,她跟江若南無緣,這也不影響寶寶的存在,他們之間,只是路不同,她不能怪江若南。
「回來就好,回到家也方便。」雄天說著,想起了另一件事,「阿東,你住在西離隔壁的房間吧,這樣方便照顧她。」
「好的。」東哥很想說,可不可以直接住進西離的房間,可是他沒敢說出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說著,將一些東西搬上樓。
「女兒,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裡,給自己多一些選擇,東哥對你很不錯,我相信,他是認真的。」珊姨看著東哥挺拔的身影消失,心裡替女兒高興。
「媽,我怕——」她真的不想結婚,特別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我想自己一個人照顧寶寶,不一定要結婚,當初媽媽不也是這樣子嗎?」
「就因為你媽媽這樣,我不允許我的女兒再受這樣的苦,女兒,你能明白嗎?」雄天心疼不已,當初就是因為自己的不知情,讓她們母女受了苦,他不希望女兒再走這樣的路。
西離知道,爸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在心裡,她有太多的不確定,她真要這樣子嗎?
「爸,榮哥呢?」記得剛回來之時,榮哥一直住在這裡,現在反而不見了他,她有點不太適應,在她心裡榮哥也是不錯的。
「他已經回去了,畢竟他在這裡住著,不太方便。」雄天一開始,還是蠻喜歡阿榮的,可是到現在,東哥對女兒更上心,不過,東哥在愛情面前變了,一個人有了弱點,將不能成就大事,可是女兒的終生幸福,比任何都重要。
「阿榮比阿東適合當幫主,可是我怕阿榮會因為你而恨阿東……」雄天將自己的擔心道了出來,聽得西離發愣,「女兒,如果可以,你跟阿東結婚後,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去生活,我讓阿東脫離火龍幫,只有這樣,你們才可以過上真正平靜的日子。」
「爸爸,我不走,我們一家人在一起。」西離就是為了爸爸才會與江若南斷絕關係,現在離開,她覺得之前的堅持都白費了。
「女兒,為了你的幸福,你必須離開,錯失過一次,不允許再有第二次,再者,一山不容二虎,阿東選擇了你,那他就得保護你,帶你遠離此地。」雄天考慮得很遠,阿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表面是那樣溫儒,可是他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看透。
「等婚禮舉行過後,你們就離開,聽爸爸的話,女兒。」珊姨雖是捨不得,但是只要他們過得好,一切都不重要,再說,她也可以去看他們的,不是嗎?
東哥站在樓梯轉台處,將雄天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不後悔,只要擁有西離,一切都不重要,他會給她幸福,帶著她在別的地方從新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阿東,你都聽到了?」雄天抬頭,看向樓台處的東哥,「等西離身體恢復,你們就結婚吧。」他覺得,這件事不能拖。
西離覺得自己好像被逼婚了,她根本不想結婚,可是眼下,她該怎麼辦?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不是嗎?」她終於找到自己聲音了,「我可以跟爸媽在一起,不一定要結婚,對嗎?」
「可是,你想讓你的寶寶沒有父親嗎?」東哥下樓,直接走到西離跟前,「你希望寶寶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裡成長嗎?如果江若南知道,也許還會來煩你……」
這是關鍵,西離最不願意的事情,「不能讓江若南知道,寶寶的事情,與他無關。」她這麼說著,明擺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寶寶是我的,對不對?」東哥誘惑著西離,在她面前眨著黑眸子,「我會給你幸福,相信我。」他的求愛之路,也不順利,從前,只有女人求著要他,現在他終於嘗試到那種滋味了!
愛一個人,會讓自己將一切都拋下,只為得到對方的歡心。只是,這樣的愛,有些沉重。
西離看著那雙殷切的眼睛,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這麼看著東哥,心兒慢慢抽離了身體……
察覺西離的失神,東哥沒有再強迫她回答,滿是心疼地坐在一旁,如果她也如那些女人一般,那也不會讓他如此費神了,她是特別的,他知道。
「就這樣吧,等你好起來,舉行婚禮。」雄天已經決定了,不再任由西離自己選擇,這話下來,東哥是激動的心情,他知道義父真的要將西離交給自己了。
西離,似是失去了焦距般,只是定定地看著東哥,那個男人的激動,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