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可想而知,組長看到江若南,激動不已,他未料江若南還在,那一次的送行,有多隆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市長還悲痛不已。
組長沒有多話,直接讓江若南歸隊,並表揚他,這一次多虧了他,關雄天才會被逮捕歸案,這真是無限榮光,就在一瞬間!
江若南面無表情,他知道,這個時候,多說無益,必須等雄天醒來,然後進行進一步的調查,他也不相信雄天會在這些天弄出這些事情,其中定是有什麼蹊蹺。
此事,自然而然地傳到了市長耳裡,市長親自來探望江若南,並熱情邀請他歸隊,此翻舉動,更是引來的新聞界的關注,一時間,江若南成為了英雄。
這是江若南始料未及之事,值得安慰的是,雄天的傷勢漸漸好轉,但是被重兵把守在醫院。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江若南在病房裡,照看著雄天,名義上是為了調查案情,實際上,他只是想守在雄天身邊,怕有人對雄天不利。
「如果你是我的人,那就太好了。」雄天發現,江若南是一個頭腦冷靜的男人,身手也不錯,可惜不是他的人,「我想,西離應該會恨你。」對於目前發生的種種,雄天是知道的。
江若南又再度成為大英雄,上了新聞頭條,女兒一定會看到的。
「我只想說,真的是不是我幹的。」江若南也一直很納悶,「事情很湊巧,我懷疑是污陷,對我的污陷,但是,我想不到原因。」
雄天沒有說話,低頭沉思,「你們查的案件,真的有我的資料,是我主謀?」他也覺得不妥,可是又找不出原因,如果真不是江若南出賣給他們,那會是誰陷害他?
「沒有足夠的證據,如果有人願意頂罪,警方定不了你的罪……」畢竟是西離的爸爸,江若南很想立刻就讓他離開,可是現在的手續上,不允許,他得想辦法。
雄天一聽,明白了,「你把手機借我——」雄天接過江若南的手機,撥通了東哥的號碼,「給我找人過來,願意項罪的人……」
東哥聽到是雄天的聲音,很是激動,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江若南,「好的,義父,你等我的好消息。」如果只是這樣,一切都好辦了。
江若南收回手機,將號碼刪除,「叔叔,無論怎麼樣,我都會救你出去。」他想起珊姨對自己的好,還有西離,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們一家人,剛剛團聚,並不容易!
記得小時候,西離多麼羨慕別人有爸爸,她還為此事,被好些小朋友嘲笑,那時,他們一同欺負那些嘲笑過她的小同學……
東哥得到消息,直奔西離的房間,他要告訴西離,義父很快就可以回來了,這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消息,西離一定會很高興。
自回來後,西離一直處於極度的不安穩情緒中,她心裡恨著江若南,因為她相信了,江若南出賣了他們,榮哥一直在她耳邊分析,更重要的是,她想起那晚所聽到的話,一切都那樣吻合,不到她不相信,爸爸就是被抓了!
特別是看新聞,西離看到了非常諷刺的字眼:江若南重生,活捉黑幫老大……她雙眼發疼,疼得看不清一切,只記得,爸爸渾身是血的模樣。
房門被推開,東哥走進來,看到西離蜷著身子,坐在窗台處,他突然想起,西離曾從窗台掉下去的情形,一個心急,上前將她一抱,帶著她遠離了窗台:「離,有好消息——」
東哥將剛才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我會過去把義父接回來,你不必再擔心,知道嗎?你等下也好告訴珊姨……」一知道消息,他直奔這裡,只想告訴她,讓她開心。
「真的?」西離不敢相信,但是想想,爸爸做事,從來都是經榮哥和東哥的手,他們都沒事,爸爸一定會沒事,「我跟你去接爸爸。」
「你在家裡等著我。」東哥不想讓她跟過去,他不希望西離再見江若南,現在,她的心裡是恨江若南的,一旦見了面,會有什麼變化,他不敢把握。
「我不會再見他。」西離倚著東哥,一臉淡然,讓人看不透她內心的傷痛,如今,她學會了隱藏,不再表露於面上,「我跟他完了。」
當她看見,那些人都不動江若南的時候,她已經認定,江若南跟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專程來抓爸爸!不遲不早,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到來,破壞了一家人團聚的美夢。
爸爸媽媽走在一起,多麼不容易,而江若南,親手粉碎她得來不易的家的完整。
「完了就好。」東哥將她抱緊,「以後,讓我來守護你。」他愛西離,愛得死心塌地,一直以來,他為了名利,可以不擇手段,可是遇上西離,他可以為了她,什麼也不要!
這是一種極限,東哥告訴自己,他栽了,栽在自己親手綁回來的女人手上!
「你說這話是不是太早?」榮哥突然出現,看到東哥將西離抱得那麼緊,皺頭深皺,「西離,他只當你是妹妹,你到我身邊來,我才是最愛你的男人。」
榮哥溫文的臉,呈著認真,還有執著,兩個男人就這麼對峙著,甚至擦碰出不少火花,可是西離沒有感覺,退出東哥的懷抱,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你們都是我的哥哥,我說過,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請你們尊重我。」
西離說得極輕,卻烙入了他們的心間,無疑是在告訴他們,別再有非份之想,其實,她的心裡仍然被江若南佔據,他們不得不承認!
「江若南不是好東西,他出賣我們。」榮哥向西離靠近,視線鎖著她,「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照顧你,回到以前的模樣,我希望每天可以跟你一起……」
記得從前,他們每天都約會,那時,她很恬靜一站在自己身旁,很認真地告訴他,東哥只是她的哥哥。
其實,那時,他已經發現,東哥的目的,讓西離跟自己接近,只不過是為了麻痺自己,他也如東哥所願,真的為了西離,忽略了一切,現在,他陷了去,而東哥卻想不玩了!
「不要再提他,好不好?」西離接近哀求的語氣,讓他們聽了都心酸不已,雙手捂著臉,不讓自己的淚水呈現在他們面前,她的心,疼痛著,「你們為什麼要帶我回來,我要問他,為什麼要出賣我爸爸?難道在他心裡,只有那種虛榮嗎?」
原來,她在他心裡,並不重要,如果重要,他怎麼可以親手毀了她得來不易的幸福,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那是多好的事情!可是,江若南,不讓她如願,儘管她失憶,可是她知道了,從小,她就只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
面對如此矛盾的西離,東哥也跟著心疼,她說了不要提江若南,可是她心裡系的還是他,她就這麼著迷嗎?江若南到底給她吃了什麼藥,可以讓她這般深愛?
當然,愛幾深,恨幾分。
「我們不提他,可是,你不能去找他,他現在為了自己的殊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們不能再跟他接觸!」榮哥在這一刻,不再是往日的溫文,雙眼裡含著激憤之意,似是恨不得將江若南碎了。
西離不再說話,只是晃著頭,她也很想忘記,很想不再跟江若南接觸,可是這心裡的刺,會時刻隨著她,她難過不已!
「別再說了,出去準備一下,義父給我打電話了。」東哥拉著榮哥出去,不再讓榮哥刺激西離,他知道榮哥的城府有多深,但是,他不希望榮哥用在西離身上。
兩個男人走到長廓處,榮哥甩開了東哥的手,「我們,注定是對手,從前,為了幫主之位;現在,為了西離,但是,我不會相讓的!幫主之位,我可以不要,但是西離,我一定要得到她,她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除了以前的那位……」
「康榮,別太自負,西離是人,她有選擇的權利,不是你想要就可以要。」東哥挑著眉,帶著些許輕蔑,「她喜歡誰,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江若南雖是出賣了我們,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你或者是我,我們需要的是,她內心真正的康復。」
東哥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榮哥在原地,暗自咬牙,一向自命風流的男人,現在竟開始教誤訓他,可見,東哥的深陷並不比自己少!
榮哥回過頭,看了一眼西離房間的方向,然後轉身離開,未曾發現,在另一間房裡,珊姨正從裡頭走出來,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分明。
在珊姨心裡,她有了比較,東哥愛著女兒,比榮哥的愛要豁達,至少,他知道要尊重西離,她發現,在這個時候,東哥比榮哥要可靠。
想著,珊姨推開了西離房間的門,有些話,她們母女必須悄悄地交流。現在,她們只有坐等消息,只要雄天回來,一切都好辦了。
西離看到媽媽到來,直往她懷裡撲去,內心的痛苦,無法渲洩,根本找不著出口——
一個星期後,雄天被宣佈,與本案無關,由江若南接走,當然,案件主謀已歸案,一切也算塵埃落定,可是,江若南的心依然吊得老高,他特意請了假,要護送雄天回去。
「叔叔,過些時間,我跟你一起回去。」江若南將雄天安頓在家裡,現在雄天的傷勢未曾完全康復,他覺得要先靜養一些時間。
「道不同,不相為謀。」雄天只是淡淡地道來,看著正在為自己忙碌的江若南,心有感慨,「你和我,注定是對頭的,這一次,你為了西離救了我,可是下一次,你若落在我手上,我不一定會放了你。特別是幫裡,好些兄弟對你恨之入骨——」
「你跟西離之間,怕是緣份太淺。」雄天回想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他看到了女兒的痛苦,而江若南正在身邊,她看江若南恨之入骨的表情,深深地烙在他心底。
「可是,我必須去見她。」江若南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解釋,他根本沒有做過,西離一定會相信他的。只有她相信自己,往後才有機會在一起,他不想失去她。
「不必了,西離說過,不再想看到你!」榮哥,突然出現,人已快走到廳裡,他自己開了鎖進來,這點小事,對於他而言,是很簡單的。
「我不相信!」江若南不驚訝榮哥的突然出現,開鎖這種小事,難不到自己,也難不到榮哥,「我必須見她,跟她解釋清楚。」
「可是,她不會見你,我不想再多說。」榮哥走到雄天身邊,恭敬地叫著義父,「那天是我不好,沒有把義父掩護好。」他很是自責,滿面是愧疚的語氣,低著頭,等著義父的教訓。
「那天的事情,也不是你我所能意料的,要怪就怪我不早些回去,還帶著大家一起搭普通航班。」雄天看到榮哥到來,心裡也有些寬慰,現在,他可以跟榮哥一起離開,江若南沒有任何借口再送自己了。
榮哥站到一旁,視線卻落到電視櫃的相框上,那是江若南跟西離的合影,燦爛的笑容,讓他感到不舒服,西離現在恨江若南,他們不會再有這樣和平共處的機會了。
想著,榮哥覺得心裡好受了些。這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可是為了得到西離的心,他只有前進,不能後退。
第二天,榮哥便護著雄天離開了。而江若南,卻在後頭追上去,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自己解決。
當江若南來到雄天住處,卻發現人去樓空,傭人只道了一句,老爺夫人,還有小姐,到外面旅遊了。他知道,這只是借口,西離一定是為了避開他,難道她真的不想聽自己解釋嗎?
「對了,你是江先生嗎?」當江若南處於呆愣時,傭人將一封信遞給他,他打開一看,竟是西離的絕筆:我不愛你了,請你離開,給彼此自由。他怎麼也不相信,西離的手機已是不通,只有瘋狂地撥著東哥的手機,他存了東哥的號碼,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最後,江若南留了言,他不會離開,他會在這裡守著她回來!
然而,三天過去,西離還是沒有回來;一個星期過去了,依然不見蹤影!而他的假期已經結束,那頭催著他回去歸隊,最近,又接到新任務。
無奈之下,江若南只得回去,他是一個軍人,受過部隊嚴格的訓練,甚至是洗腦,心裡繫著黨,甚至是將自己的命都獻給了黨!
江若南的離開,西離是知道的,可是她又可以怎麼樣?在這一刻,她知道,愛並不是單純的,世界上有許多無奈的愛,相愛,不代表著必須在一起!
既然江若南選擇的是他的使命,而她,作為火龍幫老大的女兒,儘管她也不想爸爸染那些觸及法律禁區的東西,可是她無能為力,所以注定她與他無緣,一個是兵,一個是賊,他們怎麼可能走在一起?
江若南回到S市,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可是,他一直未忘西離,卻也不敢輕易去尋她,她的刻意迴避,讓他的心發冷,原來,她不相信自己!即使相愛,卻是不相信!
面對枯燥的工作,江若南無怨無悔,只是,他得罪了更多人,黑道上,很多人對他咬牙切齒,因為他毀了不少人的買賣,讓好多人的錢包落空。
然而,他依然我行我素,只是在正道上,他的呼聲越來越高,到了後來,他當上組長,不過按他的成長軌跡,很可能會升得更高,市長一直看好他。
後來,部隊卻將江若南調了回去,是軍長的命令,當初,人也是他弄出來的,現在又弄回去。
再一次回到部隊,江若南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西離找到了,可是再也不願見到自己,倒是萌萌,對他依然熱情,可是,他沒有感覺。
萌萌得知江若南回來,興奮不已,第一個衝到江若南宿舍,「學長,你又回來了!」她是開心的,這些日子,她時刻注意著江若南的一切行蹤,對他的情況也是瞭解的。
「萌萌,你好。」江若南分配到了獨立的宿舍,看到萌萌到訪,有些驚訝,不過想想,是軍長調自己回來的,萌萌不知道才怪,他甚至懷疑,這也是萌萌的主意。
「是你讓你爸——」他大膽地推測,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到別的,不過,他也很好奇,軍長動用了什麼手段,可以輕易地將自己調回來。可是這麼一問,已經讓萌萌紅了臉:
「學長,你呆在外面太危險了,我聽爸爸說,你得罪了好多人,那些黑社會的,惹不得!」萌萌依然擔心他,對他的感覺,始終沒有改變。
「我不怕。」江若南總算看開了,沒有了西離在身邊,他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但是面對萌萌,他總覺得不安,他愛的人只有一個,是西離,不是萌萌。
「可是我怕!」萌萌突然就失控了,整個人撲倒在江若南懷裡,「我知道你心裡只有西離姐,可是現在,她都離開了,不是嗎?」原來,她真的把一切都瞭解得很清楚。
「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那個黑幫老大是西離姐的爸爸,你們之間……」她很想說,根本不可能,可是她沒敢說出口,有些話,她說不得。
江若南無奈,雙手停在半空中,不曾落下,他何德何能,讓她這般死心塌地,剛要開口說什麼,卻看到軍長,也就是萌萌的爸爸走了進來——
江若南用力一推,萌萌硬生生地往後倒去,幸好,被軍長接住,臉上儘是怒容:「江若南,是誰允許你這般對待我的女兒!」他很難過,所有的動作,皆是為了女兒,可是這小子一點兒也不領情!
「爸爸,不關他的事!」萌萌搶著回答,她根本不計較江若南對自己怎麼樣,一心撲在他身上,沒有一點怨言。
「江若南,我真不明白,我的女兒哪點不好!」軍長很生氣,自個坐到一邊,拿出香煙,點了起來,他就氣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非要把心思浪費到這個小子身上!
「軍長,萌萌就是太好,我不敢高攀。」江若南一臉謙卑,聽得軍長更是火氣冒:
「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這種德性,讓你被人坎死也好,省得回來氣我!」軍長瞪著江若南,然後又轉了視線,看向自己不爭氣的女兒,「萌萌,現在給我出去,這是部隊,不得亂闖男生宿舍!」
萌萌自感委屈,小臉一沉,轉身離開,爸爸雖是這麼說,但是也動用了人力物力將江若南調回來,她知道,爸爸疼愛自己,可是她總讓爸爸難受。
「不知道軍長讓我回來……」江若南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經歷了太多事情,他已經成熟了,與年齡不相符。
「哼,外面多少人想要了你的命?」軍長輕哼著,心裡氣得很,「你小子只知道抓賊,你不知道自己在無形當中得罪了多少人,現在的官道,你以為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就能看透嗎?」多少人帶著正人君子的面具做人,這是難以預計的。
「我不怕。」江若南眼裡閃著堅定,漆黑的眸子,如黑夜裡的燦星,在他心裡,他唯一顧忌的是西離,他在意的也只有她。
「你行,你不怕!」軍長利索地起身,瞇著眼看向江若南,這臭小子就是不知道感激,「現在多說也無益,暫時就呆在部隊裡,當我的助手,風聲過後,市長肯定又要跟我要人了!」他知道,江若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女兒這般死心塌地地投入,根本得不到回應,江若南心裡住著一個人,女兒早知道的事情。
「是!」江若南快速應下,他的去留似乎都不由自己,都是別人替自己作決定,這樣的人生,終究不是他想要的。其實,他要的很簡單,只想和西離一起生活,給她幸福。
如今,這樣的願望,卻變得很遙遠,本來觸手可及的幸福,從前每日相對,如今相愛卻不得相見!
「好自為之!」軍長覺得江若南沒得救了,女兒為何要孤注一擲?這世上,還有很多好男人,不是嗎?如果不是女兒苦苦哀求,他真的不想管江若南的任何事情。
江若南只得敬禮,然後恭送軍長離開。他們的好意,他知道,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沒有什麼可留戀的,西離沒有原諒他,否則稍去這麼多消息,她沒有半點回應。
現在又回到了部隊,一切行動都會受限,這也是他很苦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