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飛,回憶仍新。
江若南在部隊裡,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除了學習與操練,沒有其他的活動,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西離。
珊姨那頭,仍未找到她,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那個秦林竟也找不到半點線索,他快要崩潰了。這日子真的快熬不過去了。
每天,他都翻著西離的照片,兩人勾肩搭背的照片,看得他心酸,面對她的失蹤,他無能為力,有些時候,他真的想結束這一切。可是他身上背著太多東西,父母經常來信,讓他好好呆著,這路是他選的,當初,是他自己堅持要進部隊的。
眼看三個月的禁閉期過去,這讓他期待,而那頭依然消失不見的西離,讓他痛心,他知道,自己走出去也找不到她,也許她早已不在家裡,或者被別人帶到了別處,也許,她現在也活得很好,她遇到了疼愛她的人!
下課的時間到了,江若南一個人走在林蔭裡,夕陽還在,散著金黃色的光芒,這讓他回想起從前,西離總喜歡趴在陽台上看日落,那時候,他總是笑她,喜歡看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可是現在,他很想陪她看,一起做很無聊的事情,他也心滿意足。
「學長,你等等我。」萌萌從她身後出現,因跑得太快,臉上布著紅暈,氣息不平。可是江若南沒有等她,只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萌萌歎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江若南面前,將他攔下,「你幹嘛總是這麼酷,你就是喜歡欺負我,你以為我愛你,你就可以隨便欺負我!」她是故意的,只想看看江若南的反應,他不愛自己,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萌萌,你明知道——」江若南完全沒有開玩笑的心情,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準備繞道離開,她幫了自己很多,可是愛這種事情,不能隨意轉移,他不想欺騙她。
「我知道,我知道!」萌萌閉著眼睛大叫,引來了好些人的目光,同一個部隊,這一對可是出了名的,也沒有多少人管他們,只要他們不作出過分的事情,他們還是自由的。
「那還有什麼事?」江若南看著氣喘喘的萌萌,心裡有些不捨,可是越是感激,他越是不敢靠近她,不想給她希望。
「我聽爸爸說,年底要從部隊裡選一批人才到市裡,這也許是一個好機會……」萌萌事事為他著想,她知道他一心想著回去,然後尋找他失蹤的西離姐。
「真的?那要什麼條件?」江若南一聽,雙手抓著萌萌的肩膀,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力道,疼得萌萌直眨眼,淚水都快要落下來了。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萌萌受不了,雙手打落了他的大掌,終於有讓他激動的事情了,這些日子,他真的沒有任何表情,除了一臉哀傷。
江若南自感失態,急忙鬆開她,臉上是掩不下的興奮,「我可以不?我——」他有些語無倫次,突然不再說話,拉過萌萌的手,飛快地往軍長處跑去。
萌萌幾乎要追不上他的腳步了,可是他沒有感覺,心裡漲得很滿,如果可以回去,他就可以找西離了,這是他的機會,多麼渴望可以爭取到這樣的機會!
剛到目的地,軍長從裡屋出來,看到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微皺了眉,「女兒,又有什麼事了?」只要他們在一起,準是沒好事,這個江若南總有本事讓他的女兒團團轉。
「軍長,我聽說年底要調一批人回市裡……」江若南剛開了個頭,軍長已經舉手讓他停下,看來,他依然不死心,還想著出去。
「你可知道,你現在的禁閉期都沒過完,你現在又想這些事情?就算要調人回去,也是馬上退伍的,你還有三年的軍校,你認為自己能回去?」軍長直指著事實,這一次調人回去,主要是市裡出現了大批的毒品,很多在年輕人之間流賣著,這次的整頓,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
「我只想知道,有什麼條件?」江若南急切地想知道,馬上就到年底,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想爭取。
「只有一個月,你能把這三年的課程完成嗎?」軍長直指著江若南最無力的事情,三年的軍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回去?」江若南一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
軍長定定地看著有些激動的江若南,然後沉沉地點著頭,「可以啊,如果你真的能通過考試,可以放你回去!」這明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軍長點了頭。
得到軍長的回答,江若南轉身就走,「軍長,你說的,我現在就準備,一個月後考試!」他有這樣的答覆,心滿意足,為了這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努力的。
萌萌看著那漸漸跑遠的身影,再次朦朧了雙眼,如果他快樂,她也會快樂的,儘管他不愛自己!這是愛一個人最無奈的選擇了。
軍長看著失魂的女兒,心裡疼了,拉過女兒的手,不說話,傳遞著父親的關愛,他的女兒這麼好,江若南卻無動於衷。他也很想看看,那個西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將女兒比下去!
「爸,我希望他能找到西離姐,也許,在他的生命裡,沒有了西離姐,他就會枯萎,如同開放的花朵,會在一瞬間凋謝……」萌萌靠在父親身上,幽幽道著,這是她最真實的感受,十八歲的愛情,卻讓她看透了許多。原來,愛情會讓人成長。
「女兒,你不必為別人擔心太多,多為自己著想,爸爸很心疼你。」軍長寵溺地撫著女兒的頭,他知道女兒真的長大了。
萌萌應下,她何嘗願意讓父親擔心,可是她又阻止不了心中地江若南的愛戀,如今,她只有幫助江若南,讓他找到西離,找到他一生中的最愛。
另一頭,江若南匆忙吃過飯,急忙找了導師,拿了書本費跟導師要課本,這可讓導師不解,他的得意門生為何著急買這些課本,還未能用上呢。
江若南沒有作多解釋,一直求著導師給他,最終,抱著書本心花怒放地離開。
接下來的一個月,江若同幾乎是廢寢忘食般學習著,只為了心中的那一點火光,只要出去了,他就可以尋找西離,心中漲滿了希望,在一點一點地無限放大。
終於,這天迎來了考試的時刻,軍長也遵守諾言,讓人出了試題,他對江若南不抱希望,畢竟在一個月將所有的課程掌握,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是最後,江若南考了八科,在兩天內完成,七科合格,只有一科不捨格,這已經讓大家都吃驚。最後在他們的商討下,對江若南進行最後的一項考核,實彈射擊,還有體能測試,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軍長知道,最後的考核對江若南而言,根本不是問題,果然,他成功了,可以跟著大部隊離開,這足以讓江若南興奮到極點!
臨走前一晚,江若南與萌萌告別,對於她,他滿心感激,在部隊可以安全無恙,全因為她,她說服自己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的軍長,他才得以全身而退。
最後,他吻了她的臉,祝她幸福,得到她的愛,是他這一輩子的幸運,可是,他心裡有了西離,沒有人可以代替的,是她,是西離——
回到市裡,江若南興奮不已,他可以藉著掃毒這個機會,好好地尋找西離。
不過,這一次他們回到市裡,卻不能獨自行動,由市長親自指揮,統一住處,因此,江若南沒能回家,可是他們手上每人一個電話,這讓他方便聯繫珊姨。
夜裡,全員展開行動,三五一組,每個人都喬裝打扮,誰也不知道他們是部隊裡的人。只不過離開兩年,江若南覺得家裡變化極大,那些娛樂場所,竟然做起了毒品買賣,這讓他吃驚,難怪會派這麼多人回來……
當江若南與同伴踏進一家酒巴,看著那些似曾相識的情景,他想起了西離,他們曾經在這裡出現過,西離在那舞台上喝過歌。
正當他沉思著,一個男人向他靠近,拍了他的肩膀,他一個轉身,抓緊了對方的手,眼看就要一摔,對方喊了他的名字:江若南!
江若南定睛一看,發現這男人很眼熟,想了下,喊了一聲:「程少,是你。」這是酒巴裡的老闆,他記得,那一次,有人調戲西離,他跟別人打了起來,然後是程少幫他們解了圍。
「你不是在部隊?」程少很納悶,聽聞江若南參了軍,而西離,聽說失蹤了,他也在四處尋找,可是沒有半點消息,他很懷疑這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人將她帶走了?
事關西離的事情,程少聽秦林講過,他沒有想到卓藝這麼狠,如果不是冷靜了些,他真的想將那個卓藝解決了。西離,是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現在竟失蹤了,他怎麼也找不著。
「我回來了。」江若南未料,程少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想多說,正欲離開,被程少拉住:
「你知道,西離失蹤了,對不?」程少突然問起,他一直記得江若南與西離是一起的,他們是鄰居。這些事情,江若南應該知道。
「你也知道?」江若南停下,與程少面對面,「你是道上的人,我希望你幫忙找到她,多少酬金都可以,只要找到她!」他的神情,很緊張,很激動,這讓程少起了疑,他們真的只是鄰居?
似是察覺程少的不解,江若南抬著頭,對上程少的眼睛,「她是我的女人,我愛她,我一定會找到她!」江若南知道,眼前的程少也對西離動過心,但是西離不會看上別人的,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程少一愣,聽著江若南的話,他有些不敢置信,西離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彷彿在印證一般,他再次問著:「你不是在部隊,這兩年……」
「現在,我只想找到她,我一想到她有可能出了事……」江若南說著,垂下眼簾,不讓眼裡的淚水氾濫,為了她,他哭過多少次,躲在被子裡,偷偷地哭,無聲的淚水掩過他多少個夜晚,他知道淚水幫不了他,這一輩子的淚水全讓西離偷去了!
再次抬頭,江若南已經逼回了淚水,眼一掃,看到了程少身後的一對女生,似乎正在進行著某種事情!他往前一步,越過程少,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女生,只見女生手裡的東西落下,另一個女生飛快離開,尚未走遠,被江若南的夥伴抓住了,程少上前拾起地上的東西,一看,愣了!竟有人敢在他的地盤玩這種東西!
「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女生突然大喊,「非禮啊,救命啊——」女生看著江若南,這個英氣逼人的男人,讓她害怕,畢竟她在做的事情,見不得光!
「不用叫了,那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江若南將這個女生交給夥伴,拿過程少手中的東西,跟他道再見,帶著她們離開。
程少明白了,這就是江若南的新工作!看來,這個能打的小子要出人頭地了,只是他未料,西離竟是江若南的女人,他還以為秦林有戲,沒想到,到頭來,是離西離最近的人,所謂近樓台先得月!
江若南抓了她們,直接回到局裡,經過一翻盤問,發現只是一些被利用的中學生,大伙也抓了不少人,可惜都是貪圖小利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真正的大魚,依然不見蹤影。
末了,大家都累了,回去睡覺,他們將兩個女生關在一間通亮的屋子裡,滿屋通明,幾乎讓她們掙不開眼。
後來,江若南再去看她們,帶了兩杯奶茶,送到她們面前,而她們卻不敢接,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應該說男生,這麼帥氣的警察,她們沒見過幾個。
「喝吧,沒有毒,只要你們交代清楚,我們很快就放你們走,我相信,你們也是無辜的,你們還年國,還要上學。想想,你們的父母……」江若南一邊喝著奶茶,一邊說著,可是看不到她們有任何動容。
聽到煩了,其中一個女生,很有骨氣地說:「不要對我們玩心理戰,我們不會說的,我們領了別人的錢,絕不會出賣他們。」
「很好,你不會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被我抓了回來,只要我散佈消息,就說,你們將一切都交代了,結果,應該不用我說,你們可以想像……如果,你們從實交代,我會保護你們,以我的人頭擔保——」江若南說得極為認真,目前,他需要立功,只要立了大功,他才會有自由,他才可以自由地去尋找西離!
「你說真的嗎?」另一個女生,怯怯地問著,她想到了家裡的奶奶,還需要她回去照顧,一夜不回去,奶奶一定會很擔心,她的親人只有奶奶一個,她不想讓奶奶失望。
「我沒必要騙你們,你們只是幫別人做事,我知道!」江若南知道這個女生開始動搖,想想,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還是一個女生,應該有美好的未來。
「不要相信他,不會的,警察都不是好人!」那個反抗的女生,情緒仍不肯屈服。
「你可以這麼說,但是現在,你們必須跟我合作,否則明天,你們都出不去,也不能上學了——」江若南說得很淡,可是他相信,他可以說服她們,在反叛的背後,同樣有著另一種積極的追求,只是不被重視,選擇了相反的另一面。
「麗麗,我們要相信他,否則明天不能回學校……」那個害怕的女生勸說著反抗的,她們一同幹這事,應該一同離開。
江若南見兩個女生已有動搖之意,再追了一句,「現在,你們跟我合作,我會保護你們,你們現在的處境比較危險,你們手上的貨落到我們這裡,貨丟了,也代表著你們拿不到錢,或者說要賠這一大筆錢……」
兩人聞言,都很害怕,那筆款很巨大,至少對她們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最後,在江若南的誘導下,她們將事情交代得很清楚,一直以來,她們跟一個叫櫻木代號的男人交接,從他手上拿到貨,然後賣出,得到相應的提成。
這信息對江若南而言,非常重要,他很高興,似乎可以感覺到事情的順利結束,而他也開始重獲他想要的自由。
第二天,江若南剛回到局裡,碰到了市長,他抓緊機會,當面向市長申請調配權,這是一個偶然的機會碰見,他沒有跟自己的直接領導見面就見到了市長,這種機遇,不能怪他。
市長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明白了一種叫急功近利的東西,本想直接拒絕,最後在江若南殷盼的目光裡,停了腳步,讓江若南跟進了辦公室。
江若南將昨晚想好的計劃,全盤解釋給市長聽,他這番衝勁,讓市長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這個年輕人勇於表現自己,不拘泥於形式,這年頭已不多見。
當江若南解說完畢,市長很滿意,直接命令江若南負責這案件,「年輕人,務必把這事情幹得漂漂亮亮,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我現在給你,看你能否好好把握!」
接過命令的江若南,立正稍息,敬了禮,然後離開。內心的激動,他未曾表現出來,這一賭,他是贏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他一定得出一些成績,否則機會一去不復返!
在江若南的佈署裡,他們跟蹤到了櫻木,可是很快發現,這只是一個小蝦,在他的頭上,還有更高一層的人物。
當他們將櫻木堵住的時候,他正在酒店裡休息,江若南一進門,看了一眼煙灰缸,轉身就跑,「把他給綁回去!」他記起了剛才在電梯裡遇到的男人,他們一上來,那男人剛好下去,而他身上的煙味,讓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是一種特別的煙,正與房裡的煙頭吻合,他的爸爸曾經抽過這種煙,還說是從國外進口的。
可是當江若南下樓,早已不見了那個男人的影子,於是急忙調用錄像,最終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面目,透過電腦,他們發現,這男人是火龍幫的人!
在酒店裡,查獲了不少毒品,價值竟達到幾百萬,可見,他們這一團伙的猖狂。
而在市裡,正是這一夥人在頻繁活動,估計,這件事情跟火龍幫脫了不關係。那是一個聲名遠播的組織,聽聞無論黑與白,只要給得起價,什麼任務都接!
經過一翻分析,發現這名男人叫康富,正是火龍幫西堂主康榮的堂弟!江若南懷疑,這一切都出於康榮的主意,不過,這只是他的懷疑,他會努力查證。
後來,江若南與夥伴們將康富堵在機場,他正要飛往國外,在登機前一刻抓住了。可是,他一開始抵死不承認,最後在證據確鑿面前,無力再反抗,可是他抵死不認與火龍幫有關係,將一切都背在身上,最後被叛了刑。
儘管事情落幕,可是江若南堅決相信與火龍幫的西堂主有關係,於是在市長的支持下,他繼續跟蹤這單案件。由於最後破獲毒品數量很多,江若南攻不可沒,被市長重重地表彰,得到了許多賞賜。私底下,市長還讓人送了一套公寓給他!
其實,此毒案的破獲,市長也從中得到許多好處,因此江若南的好處也不在話下。市長慶幸當日給了江若南機會,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若南便將這案件破下,真是年輕有為。
由於得到市長的賞識,經過一系列的退伍手續,江若南正式成為本市輯毒組的成員,脫離了部隊,成為一名年輕的公務員,他現在只不過二十歲出頭!
終於,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