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嘴硬,來呀,將物證呈上來。」
一個衙差將一個食籃放到梅映雪面前,從裡面端出半盤餃子。
「這個你可認識?」
「認識,這是小女子今天送餃子用的食籃和吃剩的餃子。可是……可是小女子沒有下毒啊。」
「仵作何在?」
一個身材清瘦,年約五十的老者,走到大堂之上:「小的在。」
「將驗屍結果說與她聽。」
「是。寶丫是身中劇毒而死,所中時間正是申時。」
申時,算算不正是自己離開寶丫家不久的事嗎。可是自己沒有下毒,肯定有人陷害。
「大人,這餃子是小女子包的,可是小女子並沒有下毒,一定有人誣陷,還望大人明察。」
「你還不認罪,這也不難,既然你承認這餃子是你所包,那也好辦,來呀。」
一個衙差牽著一條狗進來。那狗被帶的食籃處,聞到餃子的香味,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只三兩口就吃光了。
季無為捋了捋山羊鬍,道:「正好驗證一下有無毒藥。」
只話音一落,那條狗哀嚎了兩聲,身子搖晃了兩下便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嘴角開始流出黑色的血,又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在場之人無不驚愕,梅映雪更是不敢置信。此時江劉氏已經大哭起來不停地捶打著自己:「我可憐的女兒呀,你死的好慘哪。都是娘不好,不該讓你去『玉宇樓』呀!
我可憐的女兒呀,你放心,殺人兇手就在這,青天大老爺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嗚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有毒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是冤枉的。我沒殺人。」梅映雪搖著頭不停囈語。
「大膽刁民,現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還不快從實招來你為何殺人?」
「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如何招啊!」梅映雪現在是百口莫辯,衙門口旁聽的老百姓已是躁動,指責她的惡行要嚴懲不貸。
「你還真的嘴硬,來呀,掌嘴三十。看她還最硬的及時。」
「是。」
一衙差手持木板走到梅映雪身前,囁笑著說:「姑娘,我看你還是招了吧。看你細皮嫩肉的可經不起打。」
梅映雪身子不住的往後退,卻被兩個衙差按住不能動彈,道:「我沒有做,招什麼?」
『啪啪』聲已經在公堂上想起,木板已經打在梅映雪的臉上,嘴角已經流出鮮紅。耳朵嗡鳴,眼神恍惚,頭髮鬆散,白皙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血肉模糊,腫的不成樣子了。
「大人,行刑完畢。」
「嗯。」季無為看著面目全非的梅映雪無力的跪在地上,厲聲道:「梅映雪,還不招?」
梅映雪冷笑一聲,可臉上的每一個動作都鑽心的痛。「大人,我沒做,怎麼招,就算你打死我,我還是沒做。」
「好,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的,來呀。再打二十大板,我倒要看看她招不招。」
「是。」
兩個衙差走上前拖著梅映雪的兩條胳膊往外走。梅映雪甩開了兩人的手,忍住臉部的疼痛,對季無為冷冷的說:「大人,嚴刑逼供,屈打成招,這算不了什麼,我梅映雪反正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不在乎再死一回。
只是我梅映雪雖為女流,但我還知道什麼叫明察秋毫,什麼就為民請命。明明此案漏洞百出你不查明,現在卻要對我用刑逼我認罪。你這個人民的父母官,對的起你頭上的烏紗,對得起這『明鏡高懸』四個字嗎?」
「大膽叼婦,膽敢教訓本官,還不快拉下去,重打三十。」季無為被梅映雪氣得跳腳,厲聲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有做,冤枉啊……啊、啊。」梅映雪被拉著走到後堂,聲音也越來越遠。整個身後的疼痛傳至全身每個神經,每個細胞都跟著顫抖。
痛苦的呻吟遇見遇弱,直至無聲,梅映雪被重重地丟在公堂上,一動不動。
「大人,犯婦已經昏迷。」
「用水澆醒。」
一桶冷水冰涼的潑在梅映雪身上,同時將身上的血液沖淡。梅映雪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高高在上的父母官,艱難的道:「狗官,我,我沒有,沒有做過。就算,就算你打死我。我。我還是沒有做過。」說完又暈了過去。
季無為見人犯又昏迷過去,思賦一下,畢竟在沒有招供畫押之前,犯人若是死在公堂上,那自己也難逃罪責,咳嗽了兩聲道:「今日審案到此為止,現將案犯收押大牢,改日再審。退堂。」一起身拂袖而去。
「季大人,我來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大人通融通融,這雪舞姑娘的事就勞您費心了。」翟三娘坐於方桌一側,將一個錦盒向另一側推動道。
季無為抬手將將錦盒抵住,歎了口氣道:「你我相識多年,三娘何須如此。只是,哎!這次本官也愛莫能助啊。」
「這是為何?」
季無為和翟三娘相識多年,早有私通之嫌。翟三娘做的是開門生意,接觸人多繁雜,季無為曾為其解決過不少事端麻煩。
季無為走到門口四下望了望,見沒有人,隨手將房門關上。走到翟三娘身邊小聲道:「此事絕非你想想的那麼簡單,三娘只當從未留過雪舞姑娘,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
「沒有可是,我只能言盡於此,否則你我頭顱不保。回去吧,這些日子先不要道我這來了。」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到處是血腥和腐臭夾雜的味道,叫人喘不過起來。分不清白天黑夜,黑漆漆的一片訴說著這裡的可怕。只有偶爾獄卒點燃的火燭照亮每個垂死掙扎的人,慰藉那顆冰冷的心。
一堆散亂的柴草上,一個人蜷縮著身子,神情呆滯不停地顫抖。三天的嚴刑拷打,夾傷,燙傷,鞭傷,棍傷……已經讓梅映雪的身子不堪重負,鮮血將她破爛不堪的衣裙染透,落在身下的柴草上,再融入早已被血染成黑紅的土地上,高燒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