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爺滿臉通紅地望著眼前一絲不掛的女子,眸中的羞赧之色,盡顯無疑。
手一鬆,隨身帶來的酒壺,悄然滑落於地上。這一聲酒壺破碎之音,於此時,顯得愈加的清脆。
芳香浮動,嬌顏含羞,沈少爺眸光灼灼,彷彿有幾分意亂情迷。
「姐姐,」他的嗓音沙啞,醉步上前,穩穩地趴在了高大的木桶之上。
抬首時,恰與沈顏兒四目相對,視線糾纏,忘卻週遭。
沈顏兒嬌羞地低頭,瑩白的肌膚,漸漸地埋入水中。
「好香。」沈少爺忽然色膽包天,伸手掬起木桶中的花瓣,全然不顧此時的沈顏兒,未著寸縷。
他舉止輕佻,眉宇間的魅惑之態,妖嬈絕世。
沈顏兒丹唇微啟,終未言語,他的眸子,似醉未醉,卻不染濁華。
恍然間,流光重回,她似乎又見到了當初誘她沉淪的沈少爺,悖禮忘俗,傲然於世。
「顏兒姐姐,」沈少爺眸光熾熱,抬手撫向沈顏兒的臉龐,細細描摹。
沈顏兒玉頰緋紅,不知所措。他不是忘了嗎,可為何還對她做出這般輕薄的舉動。
「姐姐,水涼了,」沈少爺眉間帶笑,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沈顏兒惱恨地瞪了沈少爺一眼,「還不出去。」
「十餘年來,都是姐姐在照顧我,我無以為報,」沈少爺起身,意味深長地道,「若姐姐不嫌棄,從現在開始,我想照顧姐姐一生一世,侍奉姐姐終老。姐姐,跟我回江南吧。」
「這就是你的承諾嗎。」沈顏兒心生悲涼,與他姐弟相稱,當他一生一世的姐姐,永不逾越。
沈少爺長歎一聲,悵然道,「一步錯,步步皆是錯。姐姐,我已經身不由己了。」
不該忘得時候,他忘了;該忘得時候,他卻醒了。曾經他以為,只要他忘了,就能忘了,可事實是,他依然清醒如初。
「你——」在沈顏兒的嬌喊中,沈少爺從螭紋花梨衣架上,迅速取來綢布,裹住了沈顏兒婀娜的嬌軀。
「姐姐,你知道嗎,即使明知是錯,我也會——,」沈少爺將她抱出了木桶,擲地有聲地道,「我也會——執迷不悟。姐姐,我放不下。」
素淡的綢布,怎能擋住她若隱若現的身軀,沈顏兒面若芙蓉,一動不動地躺在沈少爺的懷中。
沈少爺臉上的醉意漸濃,紊亂的氣息,令他心中躁動不安。
「你不該喝酒的。」沈顏兒低喃,言語中,似乎帶著幾分嗔怪。他從不善飲酒,但今日,卻要自欺欺人地將他自己灌醉。
沈少爺將頭埋在沈顏兒的脖頸間,聞著她身上馥郁的清香,艷眸流轉,溢彩神飛。
「只有醉了,我才是我。」酒香來襲,沈少爺微涼的薄唇,溫柔地吻上了她的敞露在外的肌膚,輕輕的啃噬,虔誠而隱忍。
沈顏兒芳心顫動,緊緊地拽住了沈少爺的衣襟。
溫熱的氣息,沿著她的鎖骨,慢慢地覆上她的唇瓣,極盡纏綿。
唇齒之間,那苦澀的酒味,使得沈顏兒難受地閉上了雙眸。這一生,她為了他,傾盡所有,到頭來,終是無名無份,苟且偷安。她倒罷了,可她的佑兒,該怎麼辦?
沈少爺抱著沈顏兒出了畫屏,疾步走向裡屋,並將她輕柔地放在雕花大床上。
「姐姐,」沈少爺後退數步,一掀衣袍,直直地跪在了沈顏兒的面前。
沈顏兒睜開眼,淚光閃爍。
男子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他,貴為江南第一世家的少主,自出生到現在,他何曾向他人下跪過。
「顏兒,我對不起你,這一世,注定我只能當一個始亂終棄的混賬東西。」沈少爺說完,大步離開,再也不看沈顏兒一眼。
沈顏兒朝著沈念生的背影,悲慼地喊道,「沈念生,你站住!」
「曼柔該醒了。」沈少爺駐足,卻未回頭,「顏兒姐姐,你好好休息。」
沈少爺奪門而出,倉皇逃離。
「沈念生,為何你總是這樣——」沈顏兒伏在錦被上,掩面而泣,誘她深陷的是他;棄如敝屣的,亦是他。既然無緣無份,他何苦一次又一次地招惹她。
「小姐,」素蘭抱著小佑兒,推門進來。
沈顏兒抬頭,見素蘭一臉曖昧,這才發覺此刻她身上只裹了薄薄的綢布,綢布下,令人遐想的身姿,春光乍現。而敞露在外的肌膚,還留著他的吻痕,沈顏兒面上一紅,羞得無地自容。
「爹——爹——,——爹爹-,」佑兒的小嘴兒努動,這一聲聲爹爹,喊得分外的清晰。
沈顏兒聞之,心中悲痛難抑。
「傻孩子,你爹爹是個信守仁義的懦夫,他不敢要我們了。」沈顏兒握住佑兒的小手,悲傷地道,「佑兒,是娘沒用,留不住你爹爹。佑兒,以後不要怪娘,好不好?」
她不願逼他,只能成全。
「娘——」小佑兒口齒不清,但沈顏兒卻聽到了,佑兒的這一聲娘,與她而言,猶如天籟。她的佑兒,終於會喊娘了。
「佑兒,你能再喊一次娘嗎?」沈顏兒耐心地教道,目露期盼。
「娘——」小佑兒奶聲奶氣地喊道,純淨的眸子,不諳世事。
沈顏兒喜極而泣,淚流不止。
「小姐,讓奴婢伺候您更衣吧。」素蘭將小佑兒放在地上,心虛地道。
「下不為例。」沈顏兒臉上淚痕未乾,但肅然的神色,仍教素蘭不敢懈怠。素蘭明知她在沐浴,卻還將他引入屋內,素蘭的這份用意,豈不要陷她與他進退兩難,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