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的正堂內,江雅琴親切地握著喬曼柔的手,滿臉堆笑,寒暄道,「曼柔表妹,兩年未見,你真是愈發的光彩照人——」
江雅琴邊說,邊暗暗地打量著站在喬曼柔身旁的男子,白衣勝雪,面容俊雅,特別是那雙艷如桃瓣的眸子,流光溢彩,動人心魄。
「曼柔表妹得此如意郎君,夫復何求。」江雅琴目露殷羨,不禁歎道,這般俊美的男子,確實是舉世難尋。
「側妃娘娘自嫁入魏王府,一直以來都深得王爺表兄的歡心,曼柔初為人婦,理該多向側妃娘娘討教才是。」喬曼柔臉上生暈,嬌羞地轉頭,恰與沈少爺雙目相對,含情脈脈。
江雅琴見喬曼柔夫婦琴瑟和弦,幽幽道,「曼柔表妹與沈少爺情投意合,如膠似膝,實在是羨煞旁人。」
江雅琴的話音剛落,沈少爺微啟的薄唇,仿若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那抹笑,由淺及深,緩緩而至,卻透著幾分難言的悲楚,與不可名狀。
「曼柔表妹,你來了。」步履聲起,夏侯洵溫潤帶笑,威嚴地踏入正堂。
「參見王爺。」在場之人,皆紛紛行禮。
「都起來吧。」夏侯洵慢慢地走向沈少爺,玩味地道,「沈少爺,別來無恙。」
「蒙王爺掛念,一切安好。」沈少爺不卑不亢地道,今時今日,他的那雙妖艷之眸,少了些許輕浮,卻多了幾分沉穩,與淡若。
夏侯洵望著沈少爺,心中困惑不已: 一年前的沈念生,囂張狂妄,不可一世,而此刻的他,舉止儒雅,進退有度。僅一年的時間,竟能讓這個江南第一世家的紈褲少爺性情大變,不可思議。
這一年內,沈念生與曼柔表妹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曼柔是本王唯一的表妹,本王的母妃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猶如親生。沈少爺,你既然娶了曼柔,就該一心一意地待她。」夏侯洵一語雙關的話中,似乎還帶著隱隱而來的威逼,「沈少爺,若你敢負了本王的曼柔表妹,本王決不會輕饒你。」
喬曼柔立即會意,嗔怪地道,「洵表兄,夫君對曼柔很好,你別為難他。」
喬曼柔與夏侯洵雖為表兄妹,但兩人身份懸殊,喬曼柔只是商賈之女,而夏侯洵貴為王爺,若是尋常,喬曼柔會尊稱夏侯洵一聲王爺,哪敢如此直呼夏侯洵為『洵表兄』。
「-哈——哈——」夏侯洵大笑,伸手一指旁邊的花梨木椅,道,「沈少爺,請坐。」
沈少爺微微頷首,半掀衣袍,從容入座。
「魏王爺,姐姐與小佑兒可好?」沈少爺說得雲淡風輕,看似隨意,卻意味深長。
此言一出,令喬曼柔與夏侯洵皆變了臉色。
沈少爺優雅地端起茶,輕啜一口,繼續道,「勞魏王爺照顧家姐一年,我這個做弟弟的,實難心安。所以,我此次前來,除了陪曼柔進京探親之外,便是想親自接姐姐與小佑兒回江南。」
夏侯洵與喬曼柔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倒是站在夏侯洵身邊的江側妃,恍然大悟地道,「原來沈小姐是喬姑爺的姐姐啊。」
在場之人,也就江側妃對沈家姐弟曾經的過往,一無所知。
她熱心地道,「王爺,現在妾身是否去請沈小姐過來,讓他們姐弟兩相見。」
「何須勞煩愛妃,」 夏侯洵面上一沉,陰鬱地道,「沈少爺從江南蘇城千里迢迢地趕來,本王哪有阻攔他們姐弟相見之理。」
「來人,有請沈小姐。」夏侯洵威嚴地吩咐道。
喬曼柔花容失色,拽緊了手中的絲帕。
「夫君,接顏兒姐姐回府是件好事,為何你從未對曼柔提及。」喬曼柔心慌意亂,但面上,仍平靜地道,「曼柔身為人妻,理當為夫君分憂。顏兒姐姐離府一年,也不知過得如何。」
喬曼柔似乎在提醒沈少爺,漫漫一年,物是人非,沈顏兒的去留,由不得沈少爺做主。
「姐姐與魏王府無親無故,若長住王府,恐惹人非議。」沈少爺眸淡如水,不起一絲波瀾,「曼柔,你不是告訴過我,在這個世上,我只有姐姐這麼一個親人,若我狠心拋下姐姐不管,我怎對得起死去的爺爺,和沈家的列祖列宗。」
「夫君,其實你們並非。」喬曼柔彷彿想到了什麼,忙止口不言。
一年前他毒發,危在旦夕,是她,違背柳家先祖的遺訓,不顧娘親與姨母的反對,毅然救了他一命。
為了他,她已經把自己逼得走投無路。
「並非什麼——」沈少爺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他悄然放下手中的茶,望向喬曼柔的眼中,深不可測。
「沒什麼,」她不要他的憐憫,所以,她在救他的同時,也抹去了他與沈顏兒的過往。他喜歡沈顏兒,不過是日久生情,若她早於沈顏兒出現,他的心中,定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夫君誤會了,曼柔的意思是,一切等見了顏兒姐姐再說。夫君,你覺得呢?」沈少爺與沈顏兒並非姐弟之事,喬曼柔一直諱莫如深,即使平日裡,也不敢在沈少爺面前,多提沈顏兒半個字。
沈少爺剛欲開口,卻忽聽正堂外,一陣環珮之聲,由遠及近,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凝眸望去,但見一襲素衣的沈顏兒,形色匆忙,朝他而來。
「小姐,您慢些。」抱著小佑兒的素蘭,在沈顏兒的身後,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