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曼柔雖是他的姬妾,但他,至始至終,都不曾碰過喬曼柔。可今日,喬曼柔隻身來找他,言行舉止間,又多了幾分魅惑。
許是心中抑鬱難消,許是想到她的珠胎暗結,當著她的面,他攔腰抱起喬曼柔,卻把她,屏退在房門外。
「少爺,」床榻上,喬曼柔玉頰暈紅,嬌羞無限。
論才貌,論身份,由喬曼柔來當沈府的少夫人,確實是上上之選。
耳旁嬌喘,衣衫半褪,他俯身近前,吻上了喬曼柔的臉龐。
喬曼柔杏眸微閉,眼睫輕顫,原來,在緊張的,不止他一人。
「男歡女愛,貴在兩情相悅,本少爺從不勉強女人。」穿上月白綢衣,他和衣躺在喬曼柔的身旁。
在最後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房門外的她。
窗欞暗影,悄然離去,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爺爺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無非是想知道他對她是否動情。或許,爺爺已察覺,他對她與別的女子不同,可爺爺為何就不信他,他與她相依九載,人非草木,她犯了大錯,他是看在她多年照顧他的份上,才會放她一條生路,對她另眼相待。
一日未見她,問了季安才知道,她是受了風寒,臥病在榻。
他讓她在門外待一夜,而她真的,對他事事依從,不敢有二言。
「季安,快去叫大夫。」看著她,雙目緊閉,孤獨無助地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他暗歎一聲,坐在她的床沿,低問道,「顏兒姐姐,為了這麼個毫無擔當的男子,把自己弄得如此境地,值得嗎?」
大夫開了幾副藥,他親自餵她喝下。
「少爺,您有沒有想過,大小姐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您的。」季安小聲地道,「除了您,奴才已查遍了所有能接近大小姐的男子,而且,沈府守衛森嚴,一般人極難闖入。就連張玄顥幾次進府,也是在少爺您的掌握之下。少爺,您再仔細想想,您是否——」
「本少爺是那種人嗎!」若他真毀了她的清白,怎會忘得一乾二淨。
「再查!」他就不信,盡全府之力,會找不到那個色膽包天的男子。
季安苦著臉離開之後,他不禁心生疑惑,難道,那個毀她清白的男子,是他?可是,他怎麼就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緊緊地拽著棉被,額上冷汗滲出,唇角努動,聲若蚊蠅。
「念生,念生——」
他俯身靜聽,身形一顫:她竟在喊他!
那一晚,他輾轉難眠。
諸事拋擲,腦海中,只剩下她在昏迷時,一便又一便地輕喚著他的名字。
莫名的悲傷,纏繞在他的心間,似乎在隱隱作痛。
幾位叔爺爺,貪心不足,一次次地拿此事要挾他,他們以為,他會乖乖地任由他們擺佈,受他們威脅。
果不出他所料,在他十六歲的生辰之上,幾位叔爺爺直闖正堂,興師問罪,而張玄顥,也帶著小玉,前來挑釁。
兵來將擋,他定會讓他們不虛此行。
當著江南眾世家之面,幾位爺爺聲稱要為吳中沈家清理門戶,而她,自然在劫難逃。
「幾位爺爺,想如何處置。」他不敢看她一眼,更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大局,他得步步為營。
身為江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她未出閣便珠胎暗結,這般敗壞禮法的事,世俗難容。
「念生,姐姐求你,留下這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念生,姐姐求你,放過這個孩子,——,姐姐求你。」她跪在他面前,抓著他的袍角,苦苦哀求,教他心生不忍。
「顏兒姐姐,一個孽種而已,留之,便會禍害我們沈家,令本少爺一世蒙羞,姐姐,在你的心中,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本少爺重要。」他想知道,在她的心中,是她腹中的孩子重要,還是他?
一聲幽閉,卻痛徹心扉。隱在衣袖之下的手,不住地顫抖。此時此刻,他的心,再也無法鎮定,他慌了。萬一美人姑姑遲來一步,他該怎麼辦?
可誰知,在美人姑姑到來的同時,張玄顥也出聲阻攔。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姑姑一亮沈府的信物,張玄顥與滿堂眾人,皆目露貪婪之色。他冷冷地掃過他們,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
為了打消爺爺的憂慮,他讓爺爺誤以為,他籌謀此事,是想奪取沈府的信物,而非為了她。
沈府的信物在手,幾位叔爺爺的囂張氣焰,頓消一半,再加之,他所送的厚禮——五口棺木,更是當場氣得幾位叔爺爺,幾近昏厥。
棺木內,放滿了黃金珠寶,璀璨之光,奢華卻帶著死亡的氣息。
「還有你們,都給本少爺記住,本少爺從不受人擺佈,若有誰,逆了本少爺之意,陽羨袁家,便是你們的下場。」句句相逼,他的輕狂,只想威懾這些人,知難而退。
江陰程候爺,韓大將軍,洛陽盧老爺,哪個不是舉足輕重,或權傾朝野,或威震一方。這一番軟硬兼施,果然嚇得這些明哲保身的江南世家,不敢再提及此事。
為保全她們母子,他不惜得罪江南眾多世家,而她,竟然不信他。
小玉居心叵測,可她,卻逼著他,留下這個隱患。
「是啊,一個小丫鬟而已,本少爺何至於糾纏不放。顏兒姐姐,你哭什麼,若你喜歡小玉,留下便是。」他終抵不過她的淒楚之容,將小玉留在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