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是我從小養大的一隻白狼。他想要我和蕭身上的那12顆靈石。三年前,他沒有得逞,想不到三年後,他依然不放手,哎。」清宇低垂下黑眸。
「可就算他變成人,又能怎樣?難不成他得了靈石就能當皇上不成?」悅悅氣憤不已。
「這個我也不懂,我曾經試著想把蕭復的身上的拿回,可他總是推三阻四,想著法子搪塞我。」清宇泛起擔心的眸子。師父說過,靈石是被下過詛咒的,蕭復帶著,是福是禍誰都不知,但她不能冒險。她寧願把靈石交給狼頭。
悅悅腦子一個機靈,「明日就要開戰了,正面拿不回,咱們可以換其他法子。」
「姐姐的意思是?」兩個人同時不言而喻的點點頭。
蕭復回到自己的大帳內,見清宇洗漱完畢,早已歇息。便合著衣躺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不脫衣?」清宇蓋著棉被問道。
蕭復拉緊她的棉被,掖好,柔聲到,「一會兒還得同三王議事。」
清宇忙要坐起身,蕭復拉住,說道,「你睡,我憩一會兒便走。」
「不了,你睡吧,我看著。」清宇側頭看著他。
「今日的清兒好乖!」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便閉上了眼眸。
聽著厚重的呼吸聲,清宇伸手探入蕭復的脖頸處,袖筒中,懷中,沒有!
他到底放哪裡了?清宇皺著眉頭,慕然,她盯著他腰間的挎袋,正欲取下。蕭復猛的睜開眼眸,起身。見清宇驚愕的臉色,雙手握著被單,似乎有點緊張。
「怎麼了?」他探上她的額頭。
「沒,沒事。」清宇搖搖頭,有些心虛。
「嗯!」他點頭答應了一聲,轉頭套上靴子,穿上外衣,臨出門時,說道,「石珠我是不會給他的!誰都休想奪走你!你也一樣,想離開,除非我死!」
「等等!」清宇跳下炕床,拉住他的衣角,雙膝跪地,哭求著,「蕭,求你了,把東西給他,求求你——」她不願見到他受傷害,不願。
「起來!」蕭復黯淡下黑眸,低頭命令,清宇依舊拽著他的衣袍,不肯鬆手。
「本王命你起來,聽見沒有!」他憤憤的拉起她的身體,搖晃動在眼前,「直到現在,你還在想著逃脫我,到底是為什麼,我就真的那麼讓你討厭?」
「不是,我沒有,我只是害怕,蕭,求你了,答應他的要求,這仗我們不打了,回去好不好?」她淚眼朦朧再次求他。
「我再說一遍,東西我不會給,他也休想活!」他甩開她,不願再多說。
「不,蕭,他不是人,你對付不了他的!放手吧!」她跪爬在地上,一遍遍求他。
「如果本王連個畜生都對付不了,那就不配當這個討伐大將軍了!」蕭復斷絕道,扶起清宇哄慰到床榻上,「乖乖睡覺,那些閒人的事少操心,知道嗎?」
「蕭?」她欲勸,卻被蕭復陰著臉回絕了。
看看他離開,只能一歎而隨。清宇雙手合十,跪地向天乞求,「一定要保佑他,原諒他的一意孤行!」
皇甫悅為耶律礪切了茶,打了水,放置在一旁。
「還在擔心嗎?」她的矛盾,他懂。他何嘗不在糾結。
「二哥,三哥不會原諒我的,還有謨?」悅悅坐在炕床上,不敢讓他看清自己的憂愁。
「我答應你,絕不會傷他們!」同樣的錯,他不會再犯,即使賠上性命,只要她不痛苦,不再恨他。
「謝謝!」她曾試著跨越這道灰色的鴻溝,卻無法忘記皇甫家,李家,「我想出去走走!」悅悅走出帳外,冷風吹過,收緊披風,抬眸望著天上的一輪冷月,心冷滯。
身在異國為異客,自從有了家人,歸屬感時時陪伴,出門時,皇甫術叮嚀在耳邊,哭泣時,皇甫品哄慰在眼前,受傷時,李謨,李韻心疼在臉龐,一切仿若昨日一般,近的可以觸摸。
哎——
「我以為再見你,不會聽見你的歎息了?」身後一道低微的鼻音響起。
皇甫悅轉頭,見熟悉的身影站立在眼前,驚詫,「你?」
蘇日勒牽起她的胳膊,直接說到,「想知道為什麼,就同我來。」
悅悅默默的被他牽著,走進附近的一片黑幕處。
「這是蕭大王的軍營?」她提醒他。
他頓住腳步,放開她的手,冷冷道,「你去告密,我願意死在你手裡。」
心中歎著氣,悅悅柔聲道,「對不起,雖然晚了。」
「他們說你失憶了,我不信,果然,你還是當初那個花月月!」只是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可想而知,這三年她經歷的並不比他少。
悅悅升起的悲傷的眸子,「我以為我可以逃,當李謨把我救醒的時,當知道耶律礪還活著的時,當我變成皇甫家的女兒時,我以為忘卻是最好的藥劑。誰知,世事難料,曾經是永遠抹不掉的記憶。」
「想必他也被你騙了。」蘇日勒看向遠處的燈火,熱冷交加。
悅悅躲開話題,「你來,不會是想索要三年前的承諾的吧?」
「為何不?欠債還錢,這筆債你始終躲不了的。」他微微撅起眼角的笑意。
「我人在這裡了,如果你還想娶我,大可把我擄了去。我定不會抗拒的。」她直視著他的目光。對於耶律倍和蘇日勒,是怨,是欠,有時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可不想再次娶個木頭回去!」蘇日勒展開眉頭,說道,「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齊齊瓦和夏國已歸附皇甫將軍旗下。如今,耶律德光已死,中原百姓疾苦多年,新仇舊怨蠢蠢欲動,是謂逆民心者,必亡。所以,明日一戰,蕭復只會以卵擊石。」
「你想讓我勸他,退兵還是投降?」皇甫悅明白他的深意。只是他如何會有如此必勝的信心,即使三國聯手,遼軍也是不可小覷的啊。
「不是你,而是耶律礪。白白地犧牲,何必呢?」
「不戰而敗,蕭復和耶律礪不會答應的。」
「可我知道耶律礪並不想打這場仗。」
「現下,蕭復才是統帥!」耶律礪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兄弟白白送名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勸他投降。
「你還是那麼愛他?」三年過去了,她逃避了,卻無法逃開他的執著。
悅悅沉下眼,沒有否認。心中想到一個人,「耶律倍他可好?」
「在你走後不久,他在回渤海的路上,便被人殺了。」蘇日勒直接說道,見悅悅有些意外,還有些傷痛,急忙補充道,「別看我,不是我,是誰,我也想知道。」
悅悅心微微抖顫,抬頭看向那輪明月,痛惜道,「想不到那句對不起晚了三年。」
「悅悅——」蘇日勒扭過悅悅的身體,深黑的眸子對上她傷痛的眼神,猛的將她擁入懷中。悅悅想掙扎,他卻低言道,「最後一次,讓我死心!」
任由他抱著,許久,他放開她,「回去告訴耶律礪,下輩子我一定會贏!」
「能告訴我狼頭的事嗎?」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月月,打仗是男人的事!」說著,他口哨一出,一匹馬迎風而來,他躍上馬背,勒住韁繩,回頭說道,「花月月,記著,這輩子你終究是欠我的!」
「對不起——」悅悅看著他風一般地消失在黑幕中,喃喃自語歉疚,對不起,耶律倍,對不起,蘇日勒。
想著,突然身後有人一抱,便落入溫暖的懷抱中。
「他抱了你?」聽著男人悶悶不悅的聲音,皇甫悅反轉過身體,說道,「你沒反對,不是嗎?」
想到蘇日勒方才突然的反常,一定是發現耶律礪躲在暗處,才會做出故意氣他的行為。
「因為我可以抱你一生一世。」耶律礪寵溺地輕吻著她的秀髮,呢喃著,「以後不准讓任何男人抱你,知道嗎?」
皇甫悅輕笑一聲。
「他叫你月月?」突然意識到什麼,耶律礪盯緊她的目光,見她閃躲,鉗住她的手臂,質問,「你敢騙我?」
「沒沒沒,我只是——只是不敢告訴你。」記不記得她都不在乎了,他又何必計較。
「我只想知道你的病情?」他的關心她居然敢付諸東流。
「夏大夫說我患的是失智,又沒說失憶,是你自己瞎琢磨的,從頭到尾,我可沒說我不記得了啊?」她調皮的眨著眼眸,同他打迷糊。
「學了小鷹的本事,是吧?」他打橫抱起她,也不想再多問,經歷了生生死死,他們仍能活著相守相愛,他已知足。
見他有心事,悅悅沉在他的胸口處,「礪,明日你一定要回來,答應我!」
「你放心,有了你和小鷹,我會學著明哲保身,學著愛護自己!」他承諾。
「咦?」黑暗中,悅悅見忽吐噘騎了馬奔出了軍帳。這麼晚了,他去哪?
耶律礪順著她眼神的方向看去,會意道,「他終於知道了,哎。」
「知道什麼?他要去哪?」悅悅不解。
「長白山,我想御王和你那個可愛二嫂以後要頭疼了。」耶律礪嘴邊撅起笑容。
悅悅瞪大眼眸,原來忽吐噘喜歡耶律仇,「他的意中人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