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的門口,他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三個小時的等待如此漫長,甚至長過了過去的五年。
撲捉到她的身影,他擋在她的面前,捉住她的手便走。
「放開我。」她沒想到,楚光軒竟然會在這等她。
「藍飛,跟我走。我跟你說清楚一切。」
他急切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
「我說過了,你認錯人了。」
聶藍飛語氣不悅。
「藍飛,是我才可以叫你的。叔叔你怎麼能隨便叫呢?」
稚嫩的童音,將兩個人的注意力分散過來。
楚光軒這才發現身側,站著一個小女孩。
細看之下不由得一驚,不是機場那個小女孩是誰。
「叔叔你好。」
豆豆也認出了楚光軒。
「豆豆?」他隱約記得她的名字。
「是的。」小傢伙微笑。
「豆豆,不是說不准隨便和陌生人說話。」聶藍飛繃緊臉。
「可是,叔叔不是陌生人。」
她委屈的小臉在收到媽媽嚴厲的目光下慢慢垂下,剩下的話越來越小聲,卻仍舊說完。
「我們在機場碰到過……」
看到小傢伙委屈的模樣,楚光軒突然一陣不忍。
「跟孩子無關。」
聶藍飛不理她抱起豆豆就要出門,楚光軒擋在她的身前。
「聶藍飛,如果不想要小孩子看笑話就乖乖跟我走。」
聶藍飛氣的輕笑,還是那麼霸道,如今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
顧慮到豆豆,她沒有再反對,隨他上了車。
「藍飛,我們去哪裡啊。你不是說要去看代晴阿姨。」
小不點還真是不會看臉色,這個時候還不停的說話,聶藍飛心中嘟囔。
「一會我們就去,藍飛還有些事情要辦。」
楚光軒得意的笑著側過頭看向母女倆,看你還說自己認錯了人。
只是,這個小傢伙是藍飛什麼人呢?
看她們的親密程度,一定不是普通的關係。
他邊開車,邊想著……
鳳霞山,這個地方燙傷了她的心。
他竟然將她帶到了這裡。
豆豆倒是很歡喜,一下車就向山上跑去。
她繼承了自己喜愛爬山,喜愛野外的個性。聶藍飛搖搖頭,雖然不想再去觸碰那些回憶,但是面對他,在哪裡都一樣的難逃傷害。
爬到了山頂的時候,小不點已經累的捻頭耷拉腦的。
儘管後來是楚光軒將她扛上來的。
曾經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只是沒有了漫山遍野的百合花。
那束被金黃遮蓋下的建築依舊掩蓋著,只是那黃已經蛻變成白色。
她不知道他將她帶到這裡的用意,只是此刻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聶藍飛。
不管是何用意,她都不會在回頭。
「藍飛,那是我當年要跟你求婚時準備送你的禮物。你不想知道是什麼嗎?」
楚光軒看著她將小傢伙安頓在小木屋裡走出來。
「楚光軒,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有任何意願再去回憶,也不想知道。」
她繃緊臉,冷冷的回道。
心中預想過很多次,再見到她之後,她會如何絕情和失望。
可是,真到了此刻。
只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他的心就已經疼痛難忍。
他走到跟前,觸碰了開關。
蓋在上面的布緩緩而起,露出了它的原貌。
嘎然停止的聲音下,聶藍飛的心被震出了淚花。
他竟然知道,夢幻勒曼湖的真諦。
他竟然在這裡,建造了一個前世今生的教堂。
與她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樣,與媽媽所描述的一模一樣。
如果是在五年前,她會有多麼的歡喜和激動。
她會興奮的跳起來,去親吻他。
可是,五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有些傷痕,種下了就再也抹不去。
有些愛,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了頭。
她從來沒問過自己,還愛不愛他。
卻清楚的知道,永遠不能再愛。
楚光軒知道,曾經她受到的傷害太大了。
可是,他必須讓她知道,楚光軒從來沒有變過。
無論結果怎樣,至少他不希望她帶著絕望和怨恨去生活。
不顧他的爭扎,他拉她走進了前世今生,裡面整潔的白色格調,毫未褪色。
白色大理石的欄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巨大的圓頂螺旋而高聳。
並肩站在中間,看著中間的那幅神像。
楚光軒始終未放手,「當日給你打過最後一個電話,我被衍生暗算,一直昏迷不醒。」
藍飛驚駭的抬頭看向他,這是她沒有想到的答案。
沒有說話,聽他繼續說,「衍生是世界第一殺手組織,要借我們訂婚典禮之際,暗殺我師傅西冠王。我沒有答應,所以遭了毒手。」
他頓了頓,「後來他們用人假冒我,辦了訂婚典禮。」
「那個天的人不是你?」
藍飛驚訝。
「是的。」楚光軒點頭。
「那舞飛呢?」
楚光軒眼中愧疚,沒有回答她,只是牽著她的手來到教堂的後側。
一處墓地赫然而立,闖入了藍飛的視線。
而上面那張笑容燦爛的照片,卻一刻間轟然轟塌了她的理智。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舞飛……怎麼會死?」
她掙脫開他的手,奔至近前。
是的,是舞飛。
俊俏可愛的笑容,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到底怎麼回事?」她顫抖著語氣急促而凌厲。
「她為了救我,假意和衍生定下了那個訂婚典禮,最後與他們同歸於盡了。」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肆意翻滾。
心中的痛,早勝過五年前的十倍百倍。
舞飛,你怎麼能這麼做?
怎麼能如此對我,讓我做個孤獨而可惡的人。
讓我怨你,怪你這麼多年。
想起舞飛當日眼中極力控制的淚花,她為什麼沒有發現,那眼神中沒有半點愧疚,而都是擔心。
她痛恨自己,為什麼今天才醒悟。
她攔住自己打下去的手,不是不肯挨那一下,而是怕自己將來後悔。
是啊,當真打了那一巴掌。
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舞飛,我的好姐妹,好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