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照片啪的一聲摔到茶几上,身旁站著的屬下嚇得一哆嗦。
「這就是你們說的人嗎?」
藍飛的身影他不肖仔細就認得出,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
「老闆,對不起,我們覺得跟藍小姐很像。以為……」
「以為,你們覺得老闆有多少時間,單憑你們一句以為就飛來飛去?」
項仁厲色訓斥下,他們都不敢再做聲。
楚光軒壓住心中的失望和火氣,「繼續找。有消息即使通知。以為是,也要通知我。」
他扔下這句話,趕往機場。
當初他曾說過,只要有一點像就要立刻報告。
這些年,他不知道像今天這樣在各地跑了多少次。
正在海邊散步的代晴,只覺得背後有雙熾烈的眼緊緊盯著自己。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依舊回了頭。
那一眼,卻如同心裡開了閘。
多年的想念,如洪水般氾濫。
未跑到近前,淚已模糊了視線。
兩個女孩飛奔而來,緊緊相擁。
「你個壞丫頭,怎麼能就偷偷的在這裡幸福,而害我擔心。」
「你才是壞丫頭,我寄了那麼多封信,你竟然音信皆無,你早就忘了我。」
互相捶打著。卻不肯鬆開懷抱。
良久,兩個人相互為彼此擦乾眼淚,依偎著坐下。
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去美國了。」
「嗯。我去明川找過你。」
「我有女兒了。」
「嗯。一定比你聰明,漂亮。」
「想你,代晴。」
「藍飛,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澎湃的海浪,高舉著浪花嬉笑而來。
猶如當年的她們。
浪潮褪去,碧藍的海沉靜,安詳。
如同今日的她們。
代晴,緊緊握住藍飛的手放在手心。
她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西舟原本怕她擔心,一直瞞著。
直到四年前,她回到明川去找她,才知道她出事了。
西舟見隱瞞不住,才和盤托出。
四年的時間,與西周在一起過的那麼快。
卻又那麼慢……。
代晴在心中說著幾百幾萬次對不起,藍飛最難過,痛苦的時候,她該守護在她的身邊。
可是,她沒有。
今日見她完好,心中喜悅。
四年間堆積的心痛,卻越來越烈。
「藍飛,對不起。」
「代晴,你幸福。比任何事情都讓我快樂!」
頭相抵,手相牽,淚濕了兩雙眼,也濕了整片天空。
因為路途太遠,她沒帶上女兒一起來。
將照片給她看的時候,代晴樂得像只小鴨子,興奮的嚷嚷著做定了乾媽。
藍飛一口答應,「你是當然的乾媽。」
代晴的家就在海邊,一家小旅館。
被代晴打點的井然有序,環境優雅,安靜。
再見到西舟,他已經是個沉穩內斂的男人。
當年的桀驁不馴,已經找不到半點痕跡。
藍飛,覺得高興的是。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愛。
深深愛著代晴。
這是她回明川最大的收穫,幸福竟然來的如此簡單。
答應了她會走在之前帶著豆豆過去看她,代晴樂得嘴都合不上。
並且一再囑咐,如果不來她就死定了。
西舟欲言又止,到底也沒有說什麼。
回到明川已經是深夜,豆豆已經在保姆的看護下睡了,她今天心情格外高興,竟然睡不著。
拍拍熟睡的小傢伙,她突然想找個人跟自己分享喜悅。
小傢伙翻個身,又睡去。
「豆豆,媽媽今天好幸福。」
抱著她,她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按照約定來到海藍集團。
袁斌在一樓大廳外等著她,見她的車過來急忙快走幾步打開車門。
那個為海藍注資的大股東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讓袁斌緊張成那樣。
簽個約還要等他。
被袁斌一路慇勤的請進洽談室,裡面坐了幾位集團高層,昨天都已見過的。
袁斌坐在副主位上,主位空著。
看來那位爺還沒來,聶藍飛有些不高興。
等了一天,今天約好的時間,竟然還不出現。
這絲不高興,在那人出現的時候變成了驚訝和慌亂。
楚光軒面無表情的走進來,坐在了主位上,甚至沒有看一眼屋子裡的人,包括她。
袁斌急忙介紹,他才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看過來。
這一看,便停住了視線。
竟讓他當眾失態。
看著幾步來到自己身邊,並眾目睽睽之下抓住自己手臂的楚光軒,聶藍飛火大的看著他。
「藍飛,是你。」
他驚喜的緊緊將她擁到懷裡。
眾人都傻在了當場,項仁遞過清場的眼神,將多餘的人都清了出去,隨後自己走出去,帶好了門。
「對不起,楚總認錯人了吧。我是香汐。」
冰冷的語氣讓楚光軒鬆了手。
心中微做鎮靜,她還在生氣,還在恨自己吧。
「藍飛,你還在恨我嗎?如果我說那是誤會,你願意給我機會解釋嗎?」
他祈求的眼神並沒有讓聶藍飛心軟,曾經的傷此刻又鮮血淋漓,她怎敢忘!
「對不起,如果你一再這樣施禮,那麼合同就此作罷。明天我就飛回美國。」
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容顏,他收住了剩下的話,點頭,向後退去。
「項仁。」
項仁推門進來。
「簽合約。」
簡單的三個字,和他眼中的悲傷,項仁已經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麼。
他看了眼聶藍飛,點了點頭。
聶藍飛回禮,她沒有忘記,當年在名尊項仁對自己危難時候的援手,和語重心長的規勸。
項仁即刻明瞭,她就是聶藍飛。
因為他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感謝,只一眼,他便肯定。
合約簽完,雙方舉杯祝賀。
聶藍飛也告了別,五件夏裝的設計將在美國完成,完成之後設計圖會派專人送到海藍。
將車鑰匙遞給了袁斌,她流雲一樣的速度走出海藍,不曾回頭。
楚光軒眼中吟滿悲傷,糾結得目送她遠去。
「三少爺,別讓自己再有遺憾了。找了這麼多年,今日終於再見,您要放她走嗎?」
項仁的話讓他生根的腿,向那抹身影飛奔而去。
是啊,五年的輾轉難眠,五年的牽腸掛肚,五年的悔恨歉疚……
自從八歲那年,她說要做他的新娘。
這輩子,便再也別想離開他。
自從那日,他說出愛她的那三個字。
這輩子,他就不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