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紫陌,現在你是唯一能夠救教父的人,你是他生存的唯一希望。」 孫少桀認真地打量著金紫陌,她彷彿失神地正想著些什麼,眼中有恍惚的霧氣。
金璐瑤站起身來,咬咬牙,她繞過茶几,在金紫陌面前站定,然後雙腿一彎,竟然跪在了她面前——
金紫陌驚愕得站起身來,一直不敢相信地望著她,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鼓起勇氣,金璐瑤在內心的掙扎後,緩緩抬眸,精雕細啄的小臉上帶著深深的歉意,聲音也無比委婉:「紫陌姐姐,你才是大小姐,你才是教父的女兒,我願意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你的榮譽,你的頭銜,你的驕傲,你的優越生活……」
金紫陌極力平靜,一臉嬌俏的笑意,她高聲問:「條件呢?是要我將骨髓移植給他?金璐瑤,你不要以為我還是之前的金紫陌,我沒有這麼傻,我沒有這麼天真,你說你不是他的女兒?你憑什麼不是?醫師給出的證明嗎?買通一兩個醫生對於你來說是件難事嗎?都快做新娘的人了,還怕抽點白細胞嗎?」
「是事實!是事實告訴我不是呀!你以為我不想?我比誰都想!我比誰都希望是他的女兒……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是!」金璐瑤氣憤地仰頭凝視著她,眼淚急得要滴下來,手指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掌心裡,她憑什麼這麼高傲?憑什麼這麼得意?若不是為了婚禮,為了救活教父讓他替自己主持,她才不會對她下跪!
「事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實是假的,尤其是跟你金璐瑤搭邊的事實,金璐瑤,你說你願意還給我屬於我的東西?我現在告訴你,我一件都不需要,只是少桀,你願意把他還給我嗎?」金紫陌瞇眼頷首,盛氣凌人地吼著。
孫少桀愕然側頭,不敢相信地望著金紫陌。
金璐瑤怒急攻心,想一想,只能無奈地歎氣,問:「你不是不愛他嗎?你不是愛著辰少嗎?為什麼?為什麼你總喜歡破壞別人的感情呢?除了他!我什麼都可以讓給你!」
「不是讓!是還。」金紫陌黑著臉,語帶責問:「感情?我破壞你的感情?當年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會跟少桀分手嗎?我會弄得無家可歸嗎?我會遇見辰少嗎?我會遇見子瀟嗎?我會有孩子嗎?你現在還敢理直氣壯地跪著跟我談感情?你是不是腦子發熱了?」金紫陌嗓音裡有些乾澀。
一旁的孫少桀愕然地凝視著她,仔細地聆聽她所說的點滴。
金璐瑤再也忍受不了,她一拍膝蓋站起身來,生氣地指責她,高聲吼道:「金紫陌!你這人今天是怎麼回事呀?吃火藥了?平日裡柔柔弱弱任人欺負!今天卻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金紫陌狠狠地瞪著她,亦高聲回道:「是!我今天是吃火藥了!如果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辰少也不會……」 下意識地欲言又止,她看起來有點慌亂,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呼吸卻顯然變得急促起來。
孫少桀調整了一下呼吸,看了看面前的兩個女人,他把水杯重重一放:「紫陌,她跟你說什麼了?分手?我們分手跟她有關?」
金紫陌遲疑著,唇角微微上揚,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道:「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嗎?你們是這麼親密,很快就要同床共枕,相擁入眠,她沒有跟你提起嗎?」
「璐瑤!紫陌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你對她做什麼了?你說!」 孫少桀衝到金璐瑤身前,狠狠地拽住她胳膊,目光像劍一樣刺向她,不留給她任何反擊的餘地。
他的粗暴舉動讓金紫陌訝異,她怔怔地望著他,卻沒有伸手援救,雖然心中有些侷促。
金璐瑤目光中有些膽怯,略有不安地回答:「過去是我的錯,我現在也在盡量彌補,我都說了我願意放棄除了你之外的一切,來做為她的補償。這難道還不夠重量嗎?」
孫少桀黑著臉,底氣十足地說:「如果教父知道這一切,就算是你不讓給紫陌,這一切也是屬於紫陌的!璐瑤,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當年和紫陌分手,和你有關嗎?是你對她做了什麼嗎?你不覺得你欠我一些解釋嗎?」
「……是。」看到他如此動真格,氣得吹鬍子瞪眼,金璐瑤再倔強也只好承認了。
孫少桀逼視著她:「說!說具體點!」
金璐瑤躲閃著眼,任憑他將自己的手腕緊拽,壯著膽子說:「是我逼她離開你,我威脅她……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少桀!」在即將打破沙鍋時,她趕緊解釋著。
「夠了!」孫少桀狠狠地將她往沙發裡一推,痛苦一揮手,一拳狠狠地落在牆上,這一舉動把金紫陌嚇了不小的一跳。
金璐瑤倒在沙發裡,抬頭凝視他,眼中已然泛著淚花,哽咽道:「少桀,你再怎麼生氣,也請弄清楚我們這次過來的目的,爸爸性命攸關,容不得耽誤……」
孫少桀一回眸,觸上金紫陌閃躲的明眸,他蹙眉,仰頭,思緒一團混亂。
「紫陌,我們出去走走。」話還未完,孫少桀便抓起金紫陌手腕,往院子裡走去……
夕陽的餘輝已經很暗淡了,藍藍的夜空有點點星光,彎彎的月亮羞澀地掛在樹梢。
一棵茂盛的老槐樹上,吊著兩隻千秋。金紫陌靠在鞦韆旁邊,目光隱隱有些憂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看到她就生氣。」
孫少桀終於鬆了一口氣,解析道:「其實你每一次看到她都很生氣,只是你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像是習慣了,不會反抗,今天是因為辰少要離開,所以刺激到了你,才讓你想起了所有這一系列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他要離開?你又怎麼知道我會依依不捨?」金紫陌聳聳肩,頗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孫不桀一臉黯然,他低聲道:「我不想談論他,紫陌,你一直都是善良的,一直都是,儘管你對璐瑤進行指責,可你的心裡依然是善良的,就算你能騙得了我,你也騙不了你自己。」
「就算我是善良的,那又怎麼樣?你想讓我去救他嗎?」金紫陌笑話著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