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辰少的背影上收回,緩緩轉過身來,金紫陌一臉淡淡的微笑,輕鬆地問:「找我有事嗎?」她看看孫少桀,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金璐瑤。
望著辰少離去的俊逸身影,和那抹殘留在空氣裡的勝利,孫少桀眉目緊擰,他全然未聽到她的問話,還是金璐瑤碰碰他胳膊,將他思緒喚回:「少桀。」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請回吧,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想見客。」金紫陌友好地打量著金璐瑤,目光又從孫少桀身上移走,話畢,欲轉身離去……
孫少桀本能地伸出手去,欲抓住她,急喚:「等等!」
金紫陌止步,他將手在她胳膊不遠處緩緩收回,靜默半晌,上前兩步,低聲說:「紫陌,我們今天來,是給你帶來一個消息。」
「如果是壞消息,請你們收回吧,我不想聽。」金紫陌不悅地回眸打量著他,她知道一個消息根本就不需要兩個人帶,而且這另外一個人還是有著特殊身份的人,這個陣勢讓她意味到了一些什麼。
「紫陌姐姐!爸爸快要死了……」 金璐瑤的突然一語,讓金紫陌無邪的笑容僵硬在嘴角,緩緩地,她將目光移到金璐瑤蒼白的臉上……
這張臉,失去了往日驕傲的光澤,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帶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消息。
深吸一口氣,閉閉眼,轉過身,她緩緩地抬眸,若有所思地道:「你的爸爸快要死了……你怎麼不好好呆在醫務室裡陪他?反而跑這裡來消遣?」 她抬眸迎視著金璐瑤,眸子裡滿是堅強的光芒。
「不是消遣……」 金璐瑤不禁愣了愣,蒼涼一笑,啞聲解釋道。
她的態度與神情讓金紫陌微驚,她眼裡的金璐瑤從來都不是這個低人一等的樣子,她永遠都是驕傲的公主,她的眼睛永遠都長在頭頂上,除了孫少桀,她看不到任何人。
對於她這麼奇怪的變化,金紫陌並不想追究原因,她不悅地打量著她,閒閒地問:「那是什麼?」
「有什麼話,我們進屋裡談,好嗎?」 孫少桀的聲音插進她們的談話中,他臉色沉怒,心情複雜,不希望金紫陌再胡攪瞞纏下去,畢竟今天來的目的是最重要的,而且今天的金璐瑤,已經很低調了。
金紫陌轉眸,微怔,他會幫金璐瑤解圍?
她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很輕很輕地說:「進屋裡當然可以,不過少桀,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今天可是帶著未婚妻過來的。可千萬別像前些天一樣,一住就是一禮拜呀。」得意的目光掠過金璐瑤淡琥珀色的眸子。
金璐瑤用不敢相信的目光側目打量著孫少桀,她氣得渾身冰冷,這些天……她找不到他,難道是和金紫陌在一起?他竟然和她住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個禮拜?
金紫陌輕蔑的態度讓她心受打擊,徹底也驕傲不起來,只是憤怒與嫉妒充滿著她的內心,她走上前,狠狠地瞪著金紫陌,但她沒有質問些什麼,而是優雅地笑道:「紫陌姐姐,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也不知道你要表達什麼,這一個禮拜會成為過去吧?因為我和少桀下個月22號就要結婚了,你知道結婚的意義嗎?相知相許,相愛到白頭,以後會同床共枕,會相擁入眠,幾千個日日夜夜難道還比不上這一個禮拜?」
「我當然知道呀,所以祝福你們,少桀,尤其是你,我要深深地祝福。」 她的微笑就如同一把刀子,深深刻在孫少桀心頭,昏暗的光線裡,孫少桀邁開了步子,他從金紫陌身前走過,大步朝居民樓走去。
「要不要一起進去?呆會兒方便帶他走。」 金紫陌挑挑眉,不太友好地望著金璐瑤,然後轉身離去。
金璐瑤望著金紫陌離去的背影,她感到一陣落漠,為了婚禮,為了救爸爸,也為了救自己,她只好跟著邁開步伐,而且暫時收起驕傲的姿態。
居民樓裡——
「怎麼又是你?」 小哆啦歪著腦袋一臉困惑,她不悅地瞅著孫少桀,自從看到辰少帶給媽咪笑容後,他就開始排斥孫少桀,討厭他一臉冷冰冰的模樣。
「寶貝,這裡沒你的事,你先上樓去。」 金紫陌隨後便到,她溫柔地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小哆啦三步一回頭,「咚咚咚」往樓上邁去。
客廳裡——
金紫陌和往常一樣,以待客之道,倒了兩杯水放到茶几上,然後在沙發裡坐下來,等著聽他們的故事。
孫少桀與金璐瑤坐在她對面,咫尺的距離,這讓金紫陌有一種感覺,他們是站在同一個立場。
「他的槍傷很嚴重嗎?感染了嗎?兇手有找到嗎?」 如此主動地,在沉默中,金紫陌簡簡單單地開口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聽不出是關心還是什麼。
金璐瑤與孫少桀對視一眼,她抿嘴垂眸,顯得侷促不安,孫少桀開口道:「槍傷已經痊癒了,教父患了白血病。」
「白血病?」金紫陌眉頭一皺,看看金璐瑤,她暗暗點頭,又看看孫少桀,他是不會說慌的,但是這個結果,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心裡滿是質疑,喃喃自語。
孫少桀空洞的目光凝視著身前晶瑩的高腳杯:「是的,而且已經到了比較惡劣的程度,他的牙齒和皮膚開始出血,需要趕緊進行骨髓移植。」
這一席話下來,她忽然明白他們此行的目的,訕笑道:「……你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當然不是!」金璐瑤緊張地脫口而出。看到孫少桀遲疑的目光,她欲言又止。
金紫陌仰起頭來笑著問她:「那是什麼?骨髓移植不需要找到我吧?在他的身邊有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女兒,這麼危機的時刻,他怎麼就想不到她呢?」
「不是想不到,是……是想到了也沒用……」 孫少桀遲疑著,思忖著,緩緩說出口。
見金紫陌一臉疑惑甚至是震驚,金璐瑤僵硬地望著她,啞聲說:「我不是爸爸的女兒,紫陌姐姐,我跟教父沒有血緣關係!你才是,你才是大小姐……」
這個聲音如同一聲驚雷,震響在金紫陌耳畔,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