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桀寬大的手掌按在金紫陌肩膀上,抱歉地說:「對不起,鑰匙被我弄丟了。不記得是不是被那個韓國家教帶走了。」
曾經,為了這串鑰匙,孫少桀差點真追到韓國,還好被他的爸爸給攔住了,他爸爸說,找不到鑰匙,給自己留一個想像的空間豈不也好?所以他才沒去追。
「噢。」 金紫陌抬腿朝三樓走去,孫少桀緊跟她身後,目光不捨地望了眼那扇緊閉的門,來到三樓書房門口,從敞開的房門裡可以看到孫振豪的淡恩的身影,他們站在窗前捧著一本書議論商量著。
孫少桀禮貌地敲響了房門,孫振豪與淡恩聞聲回眸,孫少桀帶著金紫陌走進去幾步,他介紹著:「爸,媽,紫陌來了。」 聲音出奇地平靜。
紫陌?孫振豪與淡恩匪夷所思地對視,震撼地望著站在兒子身邊嬌小熟悉的金紫陌,她正神色自若地開口:「叔叔阿姨好。」禮貌地鞠躬。
「紫陌!真的是你!振豪!你看真的是紫陌!」 淡恩興奮地拉拉孫振豪胳膊,然後朝金紫陌走去,她微笑著從頭到腳打量她,彷彿一場夢。
金紫陌瑩光中溢出一絲感動:「阿姨,淡恩阿姨……」她忍不住撲進淡恩的懷裡,緊緊和她相擁。
孫少桀無意中觸上爸爸驚疑的黑眸,他沉默地與他對視,希望爸爸能夠理解他的做法。希望爸爸能夠像媽媽一樣,開心地迎接金紫陌。
不知是孫少桀的期望傳遞了過去,還是孫振豪的本意,他竟也朝金紫陌走過來,笑著拍拍她肩膀,以一個慈父的口吻對她說:「紫陌,這次回來要在別苑裡住些日子吧?」
「是的爸爸,紫陌最近要住在這裡。」 孫少桀搶先回答,孫振豪認為可能是要去魔天英樓看望教父,就算是以一個客人的身份也應該接待她,於是他慈祥地望著她,有意說:「紫陌,有什麼需要儘管跟管家說,我們都會給你安排好,你是璐瑤的姐姐,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金紫陌從這句話裡聽出了端倪,她也有種淡淡的失落,原來這並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金璐瑤的面子……
聰明的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場,自己在這個家裡飾演的身份,於是她懂事地笑了:「叔叔,不用特意為我安排,這些年我都嘗過露宿街頭的滋味,早已不是金家的大小姐,也不是璐瑤的姐姐,我沒有那個榮幸,你們就把我當成一個無家可歸的普通客人吧,我只是在這裡避避風頭,過幾天就走,再者,就把我當成是少桀的朋友。好不好?」她很想說實話,可是沒有勇氣。
「總之你這樣的客人咱們可不能怠慢,紫陌,這些年受苦了吧?還露宿街頭?紫陌,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有時間告訴阿姨,千萬不要憋在心裡頭。」 淡恩看金紫陌的神情中,語氣裡,不難看出她是從心底裡喜歡她的。
金紫陌笑得很開心,她搖搖頭:「有阿姨記掛,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我還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對不對?」
「對對對!紫陌,阿姨讓管家給你安排臥室。」 淡恩周到的考慮著,孫少桀笑了:「讓我來給她安排臥室吧。媽媽,您和爸爸一定還有事情要談,我們就不打擾了,過會兒我們還要去賞蓮。」
也就是最後一句話引起了孫振豪的擔憂。
「紫陌,少桀。」 孫振豪語重心長地喚住了即將轉身的他們,思忖再三,終於還是說了:「首先請你們不要誤會爸爸,紫陌,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也應該知道了璐瑤和少桀的關係,現在他們是男女朋友,是未婚夫妻,只差一個儀式,現在你們倆個去賞蓮,萬一被璐瑤撞見,恐怕又要天下大亂了。」
爸爸的擔心不無道理。以前金紫陌沒有出現,金璐瑤總是向他們二老訴苦,說孫少桀對金紫陌念念不忘。現在她出現了,豈不又要哭個你死我活?
孫少桀眉心漸漸緊蹙,聲音異常冰冷:「她不會出現在孫家。」
「你對她下禁令了?」 淡恩失色地瞪眼責問。孫振豪也跟著緊張起來,孫少桀刀削般俊美的五官透著濃濃的嚴肅:「總之她不會來。」
淡恩有些惱,她苦口婆心地勸著:「少桀,就算你不愛她,你也不可以公然這樣對待她,璐瑤那孩子自尊心決不比你弱,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沒有對她下禁令,好了爸爸媽媽,我們先走了,你們先忙。」孫少桀帶著金紫陌走出了書房,有兩道擔憂的目光目送著他們離去。
淡恩揪著一顆心不知道如何是好,孫振豪長長一歎,認命地道:「順其自然吧,咱們不要再參與到其中,如果少桀忘不了紫陌,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吧,反正兩個都是教父的女兒,對教父又沒有損失。」
「可是這兩個女兒明顯不一樣,璐瑤是受寵的公主,紫陌是落難且遭他遺棄的灰姑娘,有一句話她說得對,她已經不是金家的大小姐。」 淡恩長久地駐足,暗自感慨命運無常,心底裡也非常同情這個落難的灰姑娘。
給金紫陌安排完臥室,孫少桀派管家到房車裡幫她把那兩袋衣服提進臥室,管家照做。
盛夏的陽光將孫家別苑靜靜地籠罩著,寬闊無比的荷塘裡,有魚兒竄來竄去,金紫陌就坐在青石台階上,脫去水晶鞋,將腳丫子撂入沁人的池水裡,一股涼意向她襲來,她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偶爾有紅鯉魚從她腳丫子旁游過,微驚之後,她快樂地笑了……
「晚上想吃什麼?」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輕盈如春風。
金紫陌笑著抬起頭:「我午飯還沒吃呢。」
孫少桀解釋著:「午飯帶你去外面吃,去我們最喜歡的餐廳。晚餐就讓你和爸爸媽媽聚一聚,做幾道豐盛的菜,苑裡最近請了一個新廚師,廚齡有近十年,我比較喜歡他做的菜。」
「那我要好好嘗一下嘍,中午我不出去,我不想出去可以嗎?」金紫陌快樂地笑了,漸漸地,佈滿笑容的臉變得平靜,她若有所思地開口:「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