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老九眉頭微皺,平靜的神情瞬間變得冷凝起來,他衝出人群,欲去追金紫陌,卻被雄偉成功地截住,他低聲勸道:「老九,不要節外生枝,威廉先生會生氣。」 老九若有所思,顧全大局,只好止步。
孫家別苑裡——
掛在客廳牆上的液晶電視裡直播著金紫陌傷心欲絕,揮淚離去的背影……
孫少桀表情逐漸冷凝著,當他聽完報道,連電視都來不及關便朝停車場走去,沒有叫上司機,他親自開著黑色的凱迪拉克房車直奔月亮山莊……
「不要打了!」 威廉怒斥著,將懷疑的目光落在老九微僵的背影上。有個念頭一閃即逝。
雙雄停手,辰少咻地轉身,望著金紫陌傷心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他心如刀削般疼痛,腳步卻僵硬了,凝視金紫陌背影的目光被難過的安念看在眼裡,突然有種失重的感覺,彷彿一下子身上所有的力氣全部消失了……
陽光靜靜地照灑,斑駁在月亮山莊寧靜的院落裡……
風,輕輕地,暖暖的,拂面而來,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雙腿一軟,安念感到一陣昏眩,她雙眸無力地閉上,身子開始往下滑,燕子驚慌失措地大喊:「安念小姐!安念小姐!」她吃力地扶住她,眾人驚。
「安念!安念!安念你沒事吧?不要嚇媽媽!」 韓怡痛心地摟住昏迷的安念,她的臉色已經很蒼白,毫無血色,韓怡緊緊地凝視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賓客們提心吊膽的目光統統掃向安念,誰也不方便上前探望。
「快叫救護車!快!快叫救護車!」 威廉厲聲吼道,艾克曼抓起手機便通撥了120。救護車在不久後趕到,帶走了安念,陪同她去醫院的有威廉和韓怡,還有燕子等人。
這時,都把安念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他們根本就沒時間在意辰少有沒有去,或者大家都認為辰少去了。
賓客們在艾克曼抱歉的安撫下,逐漸散去,包括老九,他也神色黯然心事沉沉地離開。
「你也太……太讓人無法形容了。」 楊依依撫著辰少的肩膀,無奈地說。
辰少在原地坐下來,空茫的目光環視著四周被佈置得浪漫的婚禮現場,等待著升空的氫氣球,隨風飄舞的潔白紗絹,芳香四溢的玫瑰……
樹葉劇烈的搖晃著,一道道刺目的陽光亮晃晃地照在辰少飄逸的及肩發上,他靜默著,手指微顫。
「我覺得,你應該馬上去醫院,安念現在最需要的是你,身邊有多少人陪著都沒有意義,依我看今天她昏倒主要是心病,解鈴還需繫鈴人,朋友一場,不要做得太絕情了。」 慕容書劍蹲在他身旁,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不料辰少將他的話全然不當一回事,而是緊張地望著楊依依,焦急地懇求道:「依依,你和紫陌是好朋友對不對?請你幫我一個忙,你現在去找她,千萬別讓她做傻事,然後再跟她解釋清楚,我今天這樣做確實是昏了頭,失去了理智,可是我的出發點是善意的,我愛她,我真的愛她,如果我失去了她,我的生命毫無意義……」低沉的聲音霎時變得謙恭。
楊依依望著他痛苦不堪的樣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強顏微笑:「放心吧,辰少,紫陌的個性我瞭解,她不會想不開,不會做傻事,不會出事,她現在最需要時間,我們最好誰也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好好地理清思緒。」
「……是嗎?依依,你瞭解她嗎?她不會做傻事嗎?」辰少神情有些呆滯,心中的刺痛翻攪著他的心,緩緩閉起雙眸,近乎不流淚的他,眼角竟然劃下了一顆冰冷的淚痕,仰仰頭,他疲倦地歎息。
這顆淚珠深深觸動了慕容書劍和楊依依,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辰少的脆弱,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癡情,楊依依震撼了,眼底竟然也有些濕潤的霧氣:「是的是的,我瞭解我瞭解,辰少,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吧,出了今天這種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想沒有一個人願意看到。」
「我也不希望看到。」辰少木訥地沉吟。
楊依依紫色的眼皮鬆鬆地垂著,聲音似無限傷感:「所以你才要去彌補呀,你去跟威廉先生道歉,去跟你媽媽道歉,去跟安念道歉,他們會原諒你的。」
慕容書劍打斷了楊依依的思緒,深思熟慮地說:「我想道歉已經沒有用了,事情已經弄得不可收拾,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辰少,尊重你自己的意願,愛你所愛吧,沒有做錯,就不要道歉。」
楊依依不解地瞪著他:「書劍!」 這不是火上澆油嗎?還是幸災樂禍?
慕容書劍氣息高貴臨人,他振振有詞:「依依,人生就應該轟轟烈烈,愛自己所愛,如果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安排中,又怎麼會有真正的快樂呢?在這場愛情甚至婚姻中,總會有人受到傷害。」
楊依依焦急地解釋著:「可是安念她並不是大家的安排,她是辰少自己的選擇,是他自己親口答應要娶安念為妻,要照顧她一輩子!難道這種話也有欺騙?也是開玩笑嗎?你們男人真是傷人不眨眼!」甚至有些氣憤。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為我爭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應該在紫陌出現的那一刻就對爸爸媽媽還有安念坦白,現在,我盡量彌補吧,但是我不會娶她,我現在就去醫院。」辰少訕笑著起身,臉上沒有絲毫驕傲的神情,甚至有些黯然。
慕容書劍和楊依依異口同聲:「我們送你去吧。」然後默契地對視一眼,他們心事重重地跟在辰少身後,山莊外,慕容書劍跑去開車……
黑色的凱迪拉克房車疾馳在車海中——
陽光已將大地烤得酷熱刺眼,轉眼便是盛夏。孫少桀緊抿嘴唇,目光冷凝地注視著前方,不斷地不斷地加快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