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澤冷笑道:「既有不知死活之輩,血某就露一手給張真人看看,是否值得出真武七截陣。」
張四豐見得韓雨澤不容迴避神色,也只好道:「既然如此,藍山你就先會一下血施主,記得點到為止。」
那宋藍山上得前來,韓雨澤放眼望去,他年紀約二十五六歲,白白淨淨,一身藍色道袍,添有幾分出塵之氣,一雙手白皙修長,右手已拔得一劍在手,只是那雙眼,有些狠毒神色。
韓雨澤傲然一笑道:「請。」
宋藍山倒毫不客氣,一劍當心刺了,只見劍意圈轉,連綿不絕,連續出招,方位卻是毫釐無差,正是武當太極劍之纏之訣。那張四豐,卻是眉頭微皺,韓雨澤卻是神色平靜,雙目一睜,眾人只見一道刀光一閃,卻不知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就連刀劍相觸之聲都沒有,卻是血花一現,宋藍山手上長劍脫手飛出,左手摀住右手手腕之上,卻已是血色刀狂不止。
韓雨澤冷冷一笑:「一刀都接不住,真是有愧武當絕劍之名,看在張真人份上,血某手下留情,傷你手腕就好。」
那宋藍山臉色怨毒之極,已有道童拿出傷藥給他。張四豐慨然一歎道:「血施主,刀法之快,真如白駒過隙,端得不可思議,小孟,單打已無意義,擺真武七截陣一會血施主。」
唇紅齒白的孟閒天,上前三步,面上輕輕一笑道:「遵師命。」
剎時間,身後八人中躍得六位人出來,站位隱合北斗七星之位,孟閒天一聲清嘯道:「血兄,得罪了。」
韓雨澤依舊不動聲色道:「請。」七人身形一變,已將韓雨澤圍在中心,七劍齊飛,每劍均以弧形刺出,弧形收回,卻速度各有不同,或快或慢,卻是七劍成圓,首尾難分,韓雨澤身形頓展,並未出刀。七劍如影附形,劍尖劃圓,韓雨澤只覺上下左右前後,均是圓裡套圓,招裡藏招,偏又互補前劍缺失,威力合止加了一倍。韓雨澤身形驟的一矮,旋身而退。張真人一旁歎道:「真武七截陣,一經發動,便是七位一體,威力逐漸增加,血施主,你若是一味躲避,只怕是凶多吉少。」
韓雨澤這個時候還說得話來道:「此劍陣看似全無破綻,在我眼裡,卻是漏洞百出,只是不忍張真人創此陣艱辛,只待貴派子弟能盡展劍式,那威力最盛之時,血某便讓張真人一瞧這陣其實不過如此。」
武當山七大高手連手,血色刀狂還出此狂語,真是不可忍受,即使是孟閒天也是眉頭微皺,口中道:「血兄,何必吹噓,要破便破,小天可要不客氣了,真武七截之七劍破月。」
他劍式突的一變,只見氣象萬千,變化無窮,其餘眾人,或是平平一劍揮出,看似毫無半絲花巧,卻是劍尖顫動不停,或是劍勢微轉,龍吟不定,小圓化大圓,圓裡套圓,又或是劍圈逐漸縮小,又或是輕柔曲折,飄忽不定,形如軟帶,又或是,沉穩之中一劍有如奇峰凸起,令人不由一驚,又或是氣勢恢弘,蕩氣迴腸。初看七劍各展風姿,卻又暗合北斗七星之位,一劍接上一劍,卻實神妙非凡。
韓雨澤身形便由上至下逐漸旋下有若小孩般,奇跡般避過這七劍連環,孟閒天聲若春雷道:「真武七截之真武誅邪。」
七劍俱是旋身而進,劍勢有如萬千海浪潮湧而起,卻又偏聚在分得前後,便似海浪七連捲,直指韓雨澤身形所在。
韓雨澤長笑而起:「張真人看清了,天下武功,無堅不摧,惟快不破,看我至剛破柔。」一縷霹靂似的刀芒騰起,卻又不帶絲毫風聲,只聽七聲連響,萬丈海浪便被劈成兩半,眾人均握不住手中長劍,四射而出,手腕之處俱是一道血痕,韓雨澤已立得原地,刀仍在鞘間,彷彿不曾動過一般。眾人面如死灰,天下之間竟有如此刀法。
張四豐凝思不語,血色刀狂破武當真武七截陣,當真是震動武林。
張四豐取得真武劍在手,神色依舊平靜的道:「貧道自封劍已來,從未用過此劍,今日破例,一會血施主,請。」
韓雨澤卻是輕聲道:「若是血某先出手,只怕張真人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張真人先請吧。」
張三豐微一沉凝說道:「就依血施主所言,血施主,看招。」語音一落,真武劍已拔得出來,只見光芒四射,有若一泓秋水,端的是把好劍,這張真人一劍在手,氣勢又與先前不同,便似一不可逾越的高山,凜然生威,他長劍微轉,吞吐不定,似挽重物,卻又似慢非慢,似快非快,招式有行雲流水,並無絲毫破綻。
韓雨澤退得半步,張真人揉身而上,劍勢連環不休,團團圓圓,勢雖盡而意無窮,太極劍意已是盡數發揮出來,韓雨澤每次必退半步,已是連退三步之多,那劍勢彷彿並無窮盡,似斷非斷,似連非連,劍劍不離韓雨澤手腕神門穴所在,似乎封得韓雨澤根本出不了刀。
圍觀眾人,看得心曠神怡,韓雨澤又是退得三步,步伐卻未有絲毫混亂,那張三豐劍意綿綿,弓身虛步,左腳實,右腳虛,實虛之間,粘連粘隨,卻又並無分野,又見虛靈頂勁,似曲非曲,含胸拔背,劍尖所指,只見平圓,正圓,立圓,斜圓一個接著一個,卻又不帶一絲煙火氣。韓雨澤退得第七步,卻是朗聲一笑道:「張真人,小心了。」
眾人只見,血色刀狂簡直快得不可思議,張真人劍尖離那手腕不過一寸,卻硬是被他拔刀,出刀,歸鞘,不見刀聲,只見刀光一閃,那真武劍便掉得下來,張四豐手腕神門穴上一處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