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的過去,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來,給他們跪下,敬茶,一個個紅包和禮回了過來,她卻沒有欣喜。幾個被敬茶的長輩對她沒有責怪,但也沒有喜悅,她不敢出聲,什麼也不敢問不敢說。整個顧府的人仿似都變成了啞巴,誰也不想開口說一句話。府上昨日的所有紅色全換成了白色,那場婚禮似乎只是整個顧府的人一起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便是醒了,前日與昨日的兩種場面就像兩場夢在交替著出現,拉扯著每個人的心思。只是她從前全披下的千絲稍稍挽起,證明了昨日那場婚禮真真實實存在過,但卻好似只影響了她一人。
無論是誰,包括母親和小玲也許都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麼態度和心情來對她,此刻她就像個突然跑進了別人夢裡的一個過客,有些讓人措手不及,又讓人捨不得趕走般,這也許就是她這次穿越了過來唯一給別人留下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是因為她來錯了時空,來了不該來的地方,才對別人造成了這樣的傷害,那是不是代表她應該離開了,是不是只有她離開了,別人的生命裡才不會如此悲哀。
一個月過去了,臨湖軒裡每天就只有小玲偶爾來打掃,然後給她送點食物。她就像不是這個家裡的人,剛開始幾日她還會出去吃飯,可每次在膳堂吃飯,所有人都不說話,就像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和誰說話。她每次出去用了膳回來都像是掉了半條命,喘不過氣,有時候還會幹嘔,就像這有這樣才能感覺到這一個月來她的人和心還在活著,靜靜的,她不出去吃飯了,也沒有人來喊她。就這樣,每天小玲都會給她送來不一樣的食物。只是她一天吃得比一天還少。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顧玉凌了,好像是從新婚那天後就沒有見過他了吧,剛開始那幾天聽說他在給奶娘守孝,後面她也不出去,也沒人會和她說他的情況。這樣,整個顧府就好像不存在她這個少夫人一樣。
靜靜的,日子在一天天的過,每天她都會站在玉蘭花樹下看會鯉魚,每天她都會看到很多宮中的大臣帶著官帽從顧府大門進入,往前廳去,總是來了一批又去了一批,頭天已經來過了的,第二日還是繼續來,慢慢的人越來越多。她再笨她也知道宮裡出了事情了,大臣都往顧府跑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沒有見過的。可她現在又以什麼立場來關心這些事情,又以什麼身份來過問這些東西。她只是每天都靜靜的靜靜的站在玉蘭花樹下,或者就站在湖邊,看著人來人往的顧府大門。
又過了幾日,她還是早早的就站在了樹腳,風吹了來,仿似會連她一起給吹走。顧府進來了很多大臣,過去都是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今日卻是全部一起來了,而且已經進了顧府一個多時辰卻沒有一個人出顧府,以往都不是這樣的。
「少夫人,你的湯,你喝點。」小玲向她點了點頭看了看手中的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玲不再叫她小姐,而是叫她少夫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也不再來看她,有些時候她會想她活在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平常只是點點頭,可今天她叫住了要送湯進臨湖軒的小玲,「小玲,你等等。」小玲愣了愣,乖乖的站住。
「最近為什麼那麼多人來顧府?」聽著像是一句問話,可語氣裡卻是命令小玲必須要說。
小玲停頓了下還是說了,「宮裡出事了,皇上竟然會主動讓位給徐家的一個孩子做皇帝,可由於先帝說過,即使有傳國玉璽和讓位書也不能擅自讓皇位,必須還要經過一半以上大臣的同意的人才能即位。所以現在朝中的人都來問將軍的意思,將軍之前就告訴過大臣是不會同意的,所以除了徐家的人,其它都沒有同意,接下來就不停的有人在城裡鬧事,說皇上不會治理國家,有些難民竟然還帶頭作亂要求換徐家的人做皇帝,這城裡這段時間是亂得很,很多地方鬧災荒,難民都湧到蘭都城來了。皇上說是已經賑災,但難民們都沒有被救濟過,難民們現在也跟著大部分人大喊要皇上讓位。」
小玲講起來就又氣憤又憂心,歎了口氣繼續道「將軍每次都回絕大臣不會同意徐家人即位,可城裡大亂,有些大臣實在是受不了了,有的大臣提議讓將軍擁護另外一位王爺即位,可是姜恆王爺消失了一個多月了,沒有人能找到他。另外兩位王爺根本無心朝政,玉璽和皇上那都是要立徐家人,沒辦法大臣們就說讓將軍起兵造反自立為王,只有將軍這樣的好皇帝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小玲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曾經聽周瀅說過,她絕對不會要一個皇上做相公。
周瀅聽了,沒有任何表情,這是再明白不過的事,肯定是有心人故意安排作亂,就是想逼顧玉凌一起承認改立徐家人為皇上。而這蘭都城大部分人都知道顧將軍是出了名的愛夫人,因為顧玉凌也曾經和太后說過,他只要有她周瀅在身邊便已經知足了,那麼誰都是看準了顧玉凌不可能造反,到最後也只得順了有心人的意。她一陣冷笑,他們就沒有好好打聽過,現在的顧將軍和顧夫人早在成親的頭一日就已經不像傳說中那般恩愛了嗎。「將軍怎麼說?」她看著水面,輕輕問著小玲。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聽到的是什麼答案。
「將軍拒絕了,所以大臣們就日日都到顧府來求,今日是全約好了一起,現在還全跪在大廳裡,老老小小都有,老爺實在沒有辦法,也只得帶著將軍朝大臣們跪了下去,這都已經跪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