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還存留著那日的景象,夜幕初降,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疼,空寂的大殿上只剩了歐陽月獨自一人。
從龍床上坐起,歐陽月才發現身上的傷口早就有人處理。
床上的鮮血狼藉還滿滿在目,可是那造就如此的人卻已經不在。
他是該拿她怎麼辦?究竟怎麼辦才好!
「哎!」低歎一聲,歐陽月只覺得自己是作繭自縛。
就從自己準備起兵宮變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般的命運,
他又是何苦將過錯全部都推到淺白一人的身上?
也怨不得她會獨自離開,若是換做自己只怕是也會做這種決定。
當時,自己明明左右思量過和各種的原因,各種的理由。
可是為什麼直接面對著淺白心中的痛恨卻是那麼的深?
想她當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小小的女童樣貌,從小就被磕壞了腦子,顛顛傻傻的。
又怎麼可能能親手嗜殺了全家呢?
不過現在看她卻是如此的精明,一身的良好武功,不知道是誰教授,可是不能掩蓋了她的真實性。
若說那麼多年是假裝的也不為過。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至於心狠手辣的對疼她愛她的父皇母后動手。
千百種的理由,各種的緣由,全都叫歐陽月思量過了。
想來想去,還是要抓到淺白公主,來個直面追問比較妥當。
可是帶兵前來之後,看到的場景卻讓他心涼到了腳底。
有一種被踐踏的感覺。
自己的真心,全都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南宮羽和淺白公主,他早就應該想到的組合。
只是相交癡纏的時候,那少女的血紅讓他錯誤的認為兩人的青白。
直面看到的相擁溫情卻是粉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淺白這個女子,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明明看到了他帶兵而來,淺白卻裝作不見的束手為刀的手起刀落,斬在南宮羽的身上。
尤其是看到她竟然當著他的面,不顧他的反對和別的男人交頭接耳。
他的心中的怒火就不能夠受自己的控制了。
他是那麼的在乎她,可是為什麼她總是不跟他交心交肺,總是要有所隱瞞?
現在,可笑的是現在。
她竟然依然是這種態度!
一個閃身,站到了淺白的面前,狠狠地雙手鉗住淺白細若的手臂。
歐陽月用殺人的眼神看著無所畏懼的淺白,心快要氣得碎裂開來。
大聲的吼道:「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快給我說啊!」
憋了一路的怒火,認了那麼久的質問,終於是被淺白一逼之下瞬間爆發出來。
迎上他邪魅的眼眸,幽暗幽深的眸中,墨色的瞳孔一層層流光旋轉。
淺白心中猛然一痛。
眼神不知可否的望入那片汪洋,那片墨色的懸崖,淺白淡淡的說道:
「我失憶了,那日的情況我真的不記得!」
失憶?真是太過也好的借口了,如此的爛,如此的惡劣!
聽著這麼一句清清淡淡,涼水白菜的話語,南宮羽徹底的被激怒了。
雙目暴睜著,看著淺白的眼神不再傷,只是滿是恨意!
鉗住淺白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些,怒海滔天的說道:
「我看錯了你嗎?為何你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不聞不問,總是這樣不溫不火,總是這樣不怒不喜。」
「難道你對我沒有一絲半點的情?」
「那纏綿的一夜,身上的人明明是我,可是你口中的名字卻是南宮羽。」
「今日卻又叫我看了一出,以下犯上,纏綿弒主的戲碼。你究竟還有什麼是做不出的?」
「是否,男人之於你,所有的人都是你掌中的玩物?」
所有反抗的動作停滯,淺白滿目蒼涼的看著歐陽月。
心中狠狠地一落空,淺白猛然的掙脫開歐陽月鉗緊了的手,雙手捂著自己疼痛得無以復加的心口。
痛,好痛,痛得無以復加!
淺白,你究竟怎麼了?究竟要做什麼?
心中低低的問道,無力地抗拒著這世間所有的情情愛愛。
就是因為我珍惜你,我珍惜南宮羽,我珍惜所有人。
就是因為我愛過,我愛過南宮羽,我愛著你。
就是因為我放不下,放不下南宮羽,放不下你。
就是因為你和南宮羽兩個男人……
一切都是因為你們兩個男人而起,我才會如此的糾結!
可是,可是你卻如此認為我?
這就是你的愛嗎?
這就是你的情嗎?
武斷,霸道,專制!
深深地做了一個深呼吸,淺白站起身子,微微抬起螓首。
無視歐陽月錯愕在原地的身形,直直的就朝著聽雨閣的門口走去。
「你就當,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我累了,我走了!」
淺白朱唇輕啟,一字一句的說著勞累的心中苦澀的話語,腳下的步子蒼悲而緩慢。
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朱紅大門而去,身後卻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沒有挽留,沒有牽絆,沒有退讓。
有的,只是四野寂靜無聲的沉靜。
女人往往不善言辭的離開,只是為了男人苦苦的哀求挽留。
可是他沒有,不但沒有,還一切做絕。
直接隻字片語都沒有發出,只是靜靜地縱容她緩慢地離開。
他對她是沒有情的吧》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
其實帝王的愛,古今有有多少能持之以恆?
一滴淚劃過絕美的面頰,劃過美炫的梨渦,直到滴落在地上,濺起不少的灰燼粉塵,沒入土中。
聽著身後空寂的動向,淺白悲涼的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單手捂著自己愈發疼痛的讓人難以忍受的心口。
決定不再逗留!
沒有什麼好逗留的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盡,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等著被羞辱嗎?
不!想她淺白活於世上二十來年,何曾被人如此傷過。
不信她,那麼有何必要在一起?
不如自己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