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知道的,這一年多來,他對於她是熟悉的,是瞭解的。
從初見時的冷漠無情,到了現在的清冷溫涼。
雖然看似是毫無差別,但是只有他知道,淺白是改變了的。
不再無情,不再冷漠,淺白已經會偶爾對著他會笑,會怒,會調皮,會偶爾溫柔。
隨身身上依然還是那麼的清冷,但是起碼她已經變得有血有肉,有了靈魂。
不像初開始那麼的像是殺手一樣的性子,現在的她學會了捨己救人,學會了權衡利弊,學會了暗暗的逗別人。
可是今日,可是現在,她卻又變成了初見時的樣子,那麼的森寒,那麼的冷漠,讓人不敢接觸,不忍觸碰。
這素白雪淨的雪衫最是適合淺白那一身清冷的氣質。
可是如今,為何是在這樣的場景,為何是在這樣的情況,為何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下讓他知道她還活著?
為什麼不是前天,不是昨天,不是明天,偏生在今日?
南宮羽一雙溫柔的眸子擒住淺白的星眸,深情幾許,卻悲傷良多的看著淺白的一身蕭條的身影。
似是要用眸中的溫潤將淺白的冰寒融化了去,卻發現那似乎根本沒有可能。
因為那雙他最熟悉的眸子裡,除了大紅就是火紅,那麼炙熱的顏色,那麼火熱的感覺,卻依然掩不住那星眸中的一片的寒冷。
「淺白,雖然我不知你是怎樣認為的,但是我是真的愛你的,你知道嗎?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懂嗎?」
心中喃喃的低低出聲,南宮羽坐在馬鞍上,心中焦急,身上承受不住的輕輕搖晃。
手上的韁繩越勒越緊,大掌上的青筋乍現,隱隱的能看見那雙勒緊了韁繩的手中有一絲絲的暖暖的液體流出。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南宮羽統統都熟視無睹。
任那腥紅的血色侵染在那大紅的華服上。
不聞不問,只是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淺白,怕自己一個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丞相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及時就快要到了,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有什麼情況嗎?」
那位於樂隊之後,率先而行的高頭赤馬一個急停,身後一隊隊緩慢行進的侍衛一個急急的收住腿腳。
就連最後方的花轎都連帶著的就是一個頓住。
一個個的侍衛紛紛的伸長了脖子,仰望著那突然停歇的高馬上,那個不知為何已經凝固住了丞相,輕輕地叫嚷起來。
花轎之中的獨孤媚兒整個人本來還沉浸在快樂中,卻叫這突如其來的一聽,促的趴在轎中的地上。
狼狽不堪的直起身子,張口就欲叫罵出聲,可是一掃之下發現了那標誌性的顏色。
大紅的轎子上紋著喜氣洋洋的鴛鴦,那麼祥和那麼曖昧,當下把即將出口的話嚥下,溫柔的向著轎外輕吟一聲:「小小,你在邊兒上嗎?」
輕輕的詢問,在這大家都驚慌失措的當下,大家風範盡顯。
「在在,公主有何吩咐?」小小身為獨孤媚兒的陪嫁丫頭,從小就是不離主子半步,現在一聽到叫她立刻出聲道。
「前方何事輕饒?」莫不是父皇知曉了她的任性,而出兵佑正皇朝吧?心中惴惴不安的獨孤媚兒坐回那處,緊張的問道。
「丞相不知何故,停在了路上。」小小意味深長的答道。
什麼?不知何故?那定然不是父皇干預,那麼會是誰?心中疑惑,獨孤媚兒低聲示意道:「去看看,記住要仔細的看!」
「是!」飛快的回答,小小迅速的飛身消失在了人海中。
「丞相,誤了吉時可是不好辦了!」南宮府上的管家,一身的紅袍快步的走到南宮羽的身側急急的低聲說道。
南宮羽眼神一涼,對於打斷他的管家分外不爽,狠狠地瞪視著那馬下的男子,眼神示意出那眼底的憤怒。
居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視,一鬆手上的韁繩,腳上利落的就是一個抽出那個穩固身子的腳踏。作勢欲要下馬。
管家尚未抬頭便看到了面前的黑靴變動,當下一個閃身,身子貼近了南宮羽的大馬身旁,堪堪的以背阻止了南宮羽的下馬動作。
頭也不抬,面色平靜如水的說道:「丞相,此時人多眼雜,請您三思而後行!」
竟然!南宮羽一雙柔眸化為利劍,瞪視著那小小的頭頂,聲色力竭的低低吼道「「我不怕人言可畏!」
「耽誤了吉時,那便是有違聖上的隆恩。」管家冷冷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知曉丞相此刻的心煩意亂,可是他卻不能認同,若是連丞相都變得如此的不冷靜,那麼他們怎麼辦?
「那又如何?」挑了挑眉,南宮羽疑聲問道,腳下的力量不自覺得在管家身上更是重了幾分。
很不得當下就是一腳踢開所有妨礙到他的人。
「作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個聖上方才救下的無情侍衛肯定就會曝光,那麼就必定免不了一死。」
不得以的,管家只好使出殺手鑭涼涼的說道。
「你……好好好!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如此跟我說話!」聽著管家火上澆油的威脅,南宮羽怒火上頭,不顧周邊的人,冷聲吼道。
「奴才不敢,奴才會幫丞相盯緊了那無情,請丞相放心成婚,稍晚些,奴才定將她規勸入府中。」聽著丞相的大喝,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
這丞相只怕是對那個侍衛上心了,硬著頭皮,管家言不由衷的硬是補上了最後的一句勸慰。
他竟然都看見了,那麼是否說在場的眾人都看見了呢?那獨孤媚兒?
眼神四下清掃了片刻,一聲冷哼:「哼!」南宮羽裝作無事發生的策馬繼續向前行去。
不回答也不說話,但是管家跟隨多年又豈會不知曉南宮羽的意思。
立刻在人群中找到那抹雪白,慢慢的輕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