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想,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雖然他是第一個遇見梁雨詩的人,卻不是在最該出現的時候遇見的她。又或許,一個人注定愛上誰,就是愛上誰。無關早晚,無關該不該。
歎口氣,辰星扛著人就出了蕭王府。
此時的江南掛滿了彩色的燈籠。
這一夜,就暫且把梁雨詩借給他吧。日後,怕是相見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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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詩與白月走在鬧市的街頭,一路尋覓行走,熙熙攘攘的街頭,是白月第一次來的。
有些不適應的跟在梁雨詩身後,看著她笑緬如花的樣子,白月也開始覺得幸福起來。
「哥哥,給你吃。」將一串冰糖葫蘆昂在白月嘴邊,梁雨詩開心的笑著說。
白月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梁雨詩拉著他道:「這是冰糖葫蘆,是最好吃的小吃。哥哥你吃一口,一定比宮裡的東西好吃多了。」
白月將信將疑的吃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道:「嗯,真的很好吃。以後叫宮廷的師傅也做這個。」
梁雨詩不高興的撅嘴,「不行,這東西只有在外面吃才好吃,到了宮裡就不好吃了。等我日後嘴饞了,哥哥你就帶我出來吃好不好。」
白月溫柔依舊,握緊她的手,「好,哥哥答應你,以後你嘴饞了,就帶你出來吃。可是不准賴皮,你要是天天都嘴饞,我怎麼帶你出來。
「哼,我才不會呢。」梁雨詩拉著他一直走一直走,一起玩撈金魚,一起去比擂。兩個人像是真正的兄妹一樣歡樂的笑。
一路笑鬧,梁雨詩忽然看到了一個攤位上,擺放著一個金色的蝴蝶面具。
梁雨詩的臉上綻放出絕色的笑容,欣慰的低喃:「找到了。」
跑上前去,梁雨詩拿起了那個面具。
白月走到她身邊,溫柔的看著她拿著那個蝴蝶面具比量。
「雨詩的背上,也有這樣一隻蝴蝶,只不過是黑色的呢。」有些感慨的,白月說道。
梁雨詩伸出手撫摸著面具,輕柔的說:「是啊,黑色的。因為還沒有人點亮那只蝴蝶呢?」
白月不解,黑色的長髮微垂,尖細的下巴向她靠近了些,問:「什麼意思呢?」
「那個胎記,是為了我愛的人而存在的,只有我愛的人,才能點亮那只蝴蝶。」
燭火下,梁雨詩美麗的雙唇分外動人,閃爍著淡淡的桃花色。壓抑的理智,在這樣誘人的唇色誘惑下,終於崩潰。
白月呼吸有些急促的俯身,輕柔的貼近她。
「詩兒,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點亮那只蝴蝶的人,只能是我。」
梁雨詩笑,手中的面具放在臉上,阻斷了他的吻。
他的吻,只輕柔的落在了面具上的冷唇。
不解的看著她,白月的心裡滿是不解,自己對她這麼好,難道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梁雨詩透過面具,看著白月俊逸的面容,偏頭道:「哥哥,我們來玩遊戲吧。」
「什麼遊戲?」
「尋找愛人的遊戲。如果哥哥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那麼就算哥哥贏了,我會愛哥哥,把哥哥當成一個男子來愛。如果哥哥不能尋得我,那麼這一夜,我便要把我的一切送到我心愛的人身邊。請哥哥原諒詩兒。」
梁雨詩說完,不等他有所反應,就忽然入了人群。
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必須去他身邊。我的想念,快要撐破我的心臟了。
紅色的衣衫在人群中閃爍而動,
白月一驚,慌亂的去追。
「詩兒!詩兒回來,不要鬧了!」
白月呼喊著,人群躥動中,眼看著他就要拉住他的詩兒了,卻忽然從四面八方湧動出無數穿著紅衣的人,他們手中都拿著金色的蝴蝶面具,在白月吃驚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
白月手指顫抖,放眼望去的紅衣人、金色蝴蝶面具阻隔了他的目光,
他知道這不是巧合,一切都是她早已經安排好的。
握緊拳頭,白月死死的咬緊牙還關,心第一次這般痛著。
詩兒,你根本沒有給我尋找你的機會,一開始,你就是想去到你心愛的人身邊。我……絕對不准許,絕對不准許!
偏頭,白月鄙見拴在樹下不知是誰的馬匹,原地騰空而起,白月在空中踏著人飛到了馬身上,拔出身上的匕首狠狠的割斷拴住馬的繩子,白月揚長而去。
「駕!」
「唉!我的馬,那是我的馬!」
喧囂漸起,再也不見那女子與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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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一點,再快一點,快點到他身邊去才行。
摘掉臉上的蝴蝶面具,梁雨詩飛快的走著,不停的穿梭過人海。就在她專心致志的快步疾走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從一旁殺出來,抓住了她的手。
梁雨詩嚇了一跳,臉色蒼白,手指顫抖,身體僵硬的一動不能動。
找到了,他找到自己了。
「雨詩,是我,快跟我走。」
側頭,看到一旁的隨風,梁雨詩這才緩口氣。幸好不是白月。
「隨風,辰星和蕭辰夜呢?」梁雨詩緩和了一下,開口問。
隨風牽著馬匹過來,拉著她四周看了看道:「快跟我走,我看到皇上駕著馬離開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來找你。」
梁雨詩咬著唇,點點頭。
跟著隨風翻身上馬,兩個人便想著江南城外而去。
在白月回到宮中調人之前,他們必須出了江南城。
這樣一來,至少在明天早晨之前,他們都是安全的。
出了城之後,隨風帶著梁雨詩來到了一處山間竹屋。是當年辰星安排書遙到蕭王府,為了方便得到消息,建的別苑。
將梁雨詩從馬上抱下來之後,隨風又翻身上了馬。
「隨風,你要去哪?」
隨風在馬上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不是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只是今天晚上,你應該只想和蕭辰夜在一起吧。」
他好看的鳳眸像極了早謝的迎春花,有絲哀傷,但依然張揚。
梁雨詩望著他好看的丹鳳眼,輕聲道:「謝謝你,隨風。」
「哦?那我可是要謝禮的。」隨風說著,忽然從馬上俯身下來,在她的唇邊輕掃了一下。
順便將自己脖子上的哨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梁雨詩面色一紅,問:「這哨子是做什麼用的?」
林子間,風吹竹葉動,隨風張揚的昂著頭,轉身策馬而去。
「梁雨詩,我的船可以渡你到世外桃源,你想去的時候,就吹起這個哨子吧。」
他的背影,在月夜下漸行漸遠,這樣看著,似乎是有漫天的迎春花落了下來。
猶然記得初次見面,他霸道的唇,與那隔著他的手心,在自己手掌內被揉碎的迎春花。
兩個人就像是從迎春花敗落的季節,倒退著走了回去一般。
相遇的時候支離破碎,卻到最後,花開正艷。
謝謝你,隨風,謝謝你對我如此青睞有加。
「既然來了,還不進屋?」門忽然被推開,辰星臉臭臭的走了出來。
梁雨詩回頭,望見辰星,有些欲言又止。
辰星掃她眼道:「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不要一副要說又不說的樣子。」
梁雨詩手攪動著手道:「和尚,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辰星看著她,那張夢裡魂牽夢縈的容顏,鼻尖充斥起了酸意。
什麼關係?
你是我夢裡的金蝴。
你是我尋找的神女。
你是我認定一生的愛人。
「梁雨詩,你可知道「金蝶紅蓮比翼舞,碧落黃泉生死隨。」這句話,我並不是隨口說說,這是一句誓言。歷代的神隱之王與神女,都是遵循著這個誓言世代結為夫妻的。」
梁雨詩心一驚,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辰星的衣服,忽然間就明白了。
「我是蝴蝶……」梁雨詩伸出手指著自己,說道:「你是紅蓮。」
辰星苦笑,好看的桃花眼裡滿是哀傷。
「是啊,我是紅蓮,你是蝴蝶。我本以為我尋到了你,給了你這件衣服,就能把你拴在我身邊。以為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帶你回去成親。在災難來臨之前,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可是當我把所有危機都解除了。時間卻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剛好要我們擦肩而過。我錯過了一次,就注定這一生都沒有辦法握住你了。」
這便是命呵。
縱然他愛著,想著,念著,她也不愛自己,不想自己,不念自己。
梁雨詩握緊雙手,低下頭去,角色的容顏,被黑色的發遮蓋住。只留下風中她輕柔的話語。
「對不起。」
閉上眼睛,辰星的淚水滑落了下來。
對不起……
最傷人的,便是這句對不起。
走上前去,辰星伸出手環抱住她。溫暖的氣息瞬間將梁雨詩包圍。
他乾淨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鬢摩擦。
「雨詩,你別說對不起,我愛你,只希望你知道。金蝶紅蓮,是連接在一起的。當你需要我時,我會義無反顧的來到你身邊,因為你是我最美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