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早知她一出現,你就會說這樣的話。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對不對,為什麼一直不殺我?」
蕭辰夜笑,「我們不能成為夫妻,可也是幾世修來的緣分,才走到這一步。就算你是探子,你也並沒有害我之心。書遙,我們彼此之間,都願意為了心愛的人犧牲性命,我知你是懂我的。」
蕭辰夜說完,放開了握著書遙的手。手指殘留著那份溫柔,真的很溫暖人心。
書遙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蕭辰夜的內心深處,是溫柔的。
書遙微笑。蕭辰夜,從此後,你就可以真正的拋開一切去愛她了吧。
梁雨詩一步步走到蕭辰夜面前,蕭辰夜看著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話語對她道:「我想,即使沒有那一兩銀子,也無所謂了。」
梁雨詩不解,皺著眉頭看他。
蕭辰夜微笑,「我不娶書遙了,王爺也不做了,現在,我想要帶你走。」
梁雨詩的心霎那間如刀割一般甜蜜的痛了起來。
沒想到,有一日能聽到你對我說這樣的話。
多希望這是很久之前,你對我說的話,如果是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捨我一切,跟著你走。
可是現在……已經不行了。
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我再也跨不過去了。
蕭辰夜說著,就伸出手要拔身側的劍。
在我要娶別人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這輩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娶你為妻。最後悔的事情,是當時娶你的時候,沒有認真。娶了你之後,沒有對你好。
再來一次好嗎?梁雨詩,再一次,我一定會傾盡我所有來愛你。
梁雨詩心下一驚,急忙側身背對著賓客與他面對面站著,伸出手按住他握著劍的手,急道:「你瘋了不成,這麼多賓客面前,你說不娶,你要書遙怎麼辦。」
書遙在一旁溫柔的搖頭,「他是對的,就算我們成親也不會幸福,雨詩,你父親我們會想辦法救,只要皇上一到這裡,辰星發出訊號的話,他手下的人就會去救人。你不要再拖延了,逃吧。」
只要逃離這裡,你就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梁雨詩咬著唇,哀傷的掃了兩個人一眼,輕輕搖頭,水一般的眸子裡,蕩漾著霧靄。
「來不及了,我哪裡都去不了了……」
從此後,我不再是自由翱翔的燕,我是鳳凰,只能呆在我的深宮。
辰星和隨風離著近,見兩人拉扯,也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武器,只要她答應下來,他們就帶著人離開。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太監的傳訊,劃破了夜空,在月夜下,穿著金色的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
賓客們頓時紛紛下跪。
蕭辰夜和書遙也跪了下來。辰星本是不想跪,被隨風硬拉著跪了下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場的所有人都跪著,只有梁雨詩是站著的。
淚眼朦朧的回眸,那個清俊高大的身影,直直的向著自己走來。
蕭辰夜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小聲道:「梁雨詩,你還不跪下。」
梁雨詩淒然一笑,「不,我不需要跪。」
白月溫柔一笑,在紅色地毯的正中央站定,對她伸出手,「詩兒,過來。」
梁雨詩低頭看一眼蕭辰夜,蕭辰夜抬頭看她。
一滴淚從她眼裡落了下來,梁雨詩蹲下來,道:「蕭辰夜,你放了辰星和隨風吧,這是皇上的意思,既然我已經回宮了,他們也被必要再被關著了。還有我是來與你道別的。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認識的梁雨詩了。」
蕭辰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回宮,她說的是回宮。
既然我已經回宮了……
吃驚的張大嘴巴,蕭辰夜顫抖的問:「雨詩,難道你是……」
不可能,怎麼可能,三皇子是男人啊!明明是皇子!怎麼可能是公主!
白月走站在原地道:「都起來吧,今日,朕有兩大喜事。一是朕終於找到流離在外的三公主。當年因為一些誤會,三公主被誤認為是太子。現在鸞鳳還巢,終圓朕的夙願。二來,今日是朕的好兄弟,夜王成親之日,真是雙喜臨門。」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為何梁雨詩的穿著打扮是鳳凰,連聲高呼,「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身,梁雨詩走向白月。
白月伸出手,為她撥弄額前的亂髮,寵溺的道:「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
梁雨詩知道白月是做給蕭辰夜看,只溫柔一笑,並未反駁。
蕭辰夜此刻的表情,誰都沒辦法形容。
他心裡對於此事的震驚無以復加,可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有勇有謀的王爺。蕭辰夜當即壓下了心頭想要抓住梁雨詩問個明白的癲狂,完全不表現出自己的慌張。
梁雨詩怕再待下去,蕭辰夜會忍不住做出什麼瘋狂舉動,連忙拉著白月撒嬌道:「哥哥,人家身體虛弱,有些累了,我們回宮吧。這些事情之後再說。」
白月點了下她的鼻子,點頭,「好,好,我們這就回去。」
抬起頭,白月對著蕭辰夜微笑,說道:「辰夜,朕的妹妹身體虛弱,朕要帶她回去了,祝辰夜與弟媳百年好合。」
蕭辰夜的手指在袖子下面握成硬如石頭一般的拳,面上卻假意笑著。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沒有人會真心真意希望他來這裡,蕭辰夜更不是真心真意接受他的祝福的。
白月牽著梁雨詩的手,在眾人矚目中,漸漸向著蕭王府外走去。
浩浩蕩蕩的侍從一路跟隨,阻斷了的是那個男子的目光與女子的鳳裳。
回眸過去,看不到的你,從此以後,是否再不能這樣看一眼了。
你以後會喊我什麼呢?
你會叫我「公主嗎?」
像是所有人都喚的那樣,還是固執的叫我——梁雨詩。
握在自己手中的那隻大手,與蕭辰夜的不同,與柳緒的不同,與花無歌、蘇雲、辰星、隨風的都不同。
這個人的手,握住過江山,再來握住她時,清晰的霸道與佔有慾,強烈的傳來。
梁雨詩苦楚的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如果真的只是妹妹就好了,如果這個人能真的當自己是妹妹,那麼逃離皇宮,還是有機會的。」
————————
梁雨詩走後,一院子的尷尬隨著蕭辰夜的靜止久久不能回路。
蕭辰夜站了好一會兒,忽然瘋了一般的轉身掀了拜禮的桌子。甩手撇下一眾人等離開了。
書遙擔憂的看著他的背影,扯下蓋頭,連忙追了上去。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面面相窺,不知所以然。
洛雲連忙站起來,對賓客們道:「各位都是我二哥的朋友,二哥今日情緒不好,酒席就到此結束吧。今日之事,還望大家當沒有發生過。」
賓客大多是蕭辰夜的朋友,也不會多做為難,紛紛離了席。洛雲自覺的留下來整理。
辰星、隨風追著蕭辰夜而去。
一腳踹開書房的門,蕭辰夜狠狠的一把扯下身上的喜服摔在了地上。
書遙進門之後就看到蕭辰夜氣惱的拳頭砸在桌子上。
歎口氣,書遙道:「不要再生氣了,現在你該慶幸。這樣一來梁三金走了,不會對梁雨詩造成任何威脅。而梁雨詩是皇上的妹妹,你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她。」
娶她?
蕭辰夜笑,猛然間掃落了眼前的茶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根本不瞭解白月有多可怕。」
辰星走進來,望一眼蕭辰夜,道:「你現在知道厲害關係了,早些時候做什麼去了。」
蕭辰夜回身,三兩步跨到他身邊,一把拽過他的衣襟,將他抵在牆上,眼裡透露著殺氣,聲音低沉的質問:「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說。」
辰星冷笑,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腕,道:「你憑什麼要我告訴你?梁雨詩走到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她是我的神女,要不是你,她現在早就和我離開這裡了!」
她是我的神女,她十三歲那年是我找到了她,是我要先遇見她的。憑什麼她要為了你,受這麼多苦。你算什麼,算什麼!
「我殺了你!」
「正好,我也想要你死!」
書遙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在一旁看著兩個人道:「別衝動,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隨風面無表情的拉開書遙,甩手出了武器。
「書遙姑娘你退後一點,現在的情況說是說不明白的,爭執無用,是男兒的不如動手」
雙刃刀在兩個人的手間滑去,蕭辰夜與辰星頓時鬆手,分分亮出武器。
「噹!」的一聲,在燭火搖曳的屋子裡,三把武器碰在了一起。
接著,便是一場讓人眼花繚亂的打鬥。
書遙站在一旁,無奈的歎氣。
就隨著他們發洩吧,也許這之後,將要面對的苦楚,是今日的數十倍,而他們只能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