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輕笑,搖頭,「不行,現在的她還不知道朕的真實身份,朕不能讓你見她。」
握緊拳頭,蕭辰夜壓住火氣,努力裝作心平氣和的說:「皇兄,雖然我與梁雨詩已經不是夫妻,但也曾經是夫妻一場,幾日後,臣弟要與書遙完婚,書遙想邀請她參加。我不會說出皇兄的事情,就請皇兄讓我見她一面吧。」
蕭辰夜很怕自己壓不住火氣,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
第一次, 覺得面前這個曾經的大哥很可怕。
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年他一定不會幫著他打什麼東耀江山。
白月神色凌然,打量著蕭辰夜道:「辰夜,你真的只是為了此事才見她的嗎?」
蕭辰夜點頭,「我保證,不會說出皇兄你的一點一滴。」
白月也知再為難下去,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不管蕭辰夜要對梁雨詩說什麼,至少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梁雨詩此刻在自己的皇宮內,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吧,朕准你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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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著太監一路走去,蕭辰夜走過了庭院,向著梁雨詩住的地方走去。
在院子旁邊停下來,蕭辰夜對太監道:「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吧。」
太監為難的道:「王爺,這恐怕……」
「李公公,不要說我沒提醒你,雖然你是皇上的人,可是得罪了本王,你依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退下吧,就告訴皇上,我只是來與梁雨詩說了書遙的事情。」
李公公當然啊知道面前這個王爺的本事。思索一下,想著皇上也不在,立刻點頭哈腰的道:「那王爺盡快,老奴在外面候著。」
蕭辰夜跨進去,梁雨詩正從房間裡走出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梁雨詩的心不禁一顫。
早知他會來,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雙手合在一起,梁雨詩畢恭畢敬的行禮,「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辰夜走上前去,仔細打量著她。
她換了衣衫,仔細描畫了妝容,皺著眉頭,蕭辰夜問:「你早就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了對不對。」
梁雨詩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
「王爺,這裡乃後宮之地,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請王爺快點回去吧。」
「為什麼不來求我?」蕭辰夜走到她面前,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湊近她問。
梁雨詩仰頭看他,嘴角勾動,譏諷的看著他。
「求你?求你什麼?求你不要抓我爹?求你放了辰星和隨風,求你不要把我送去青樓,求你不要讓人來凌辱我,還是求你救我爹,我求王爺,管用嗎?」
無數次,我對你企盼,得來的是什麼?
蕭辰夜啊,你心裡最清楚不是嗎?
蕭辰夜猛的抓緊她的手腕,大聲道:「本王雖然什麼都不能答應你,不是依然讓你好好的活著嗎?!」
我到底為何要如此對你,梁雨詩你不清楚嗎?
我抓你爹,可卻也下了決心要救他,沒讓他在監牢裡受一點苦,沒有對他動刑,更沒有用你威脅他。
我放你在青樓,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你,怕皇上對你不利。本是找了人刁難,到最後,卻根本捨不得讓他們去為難你。特意囑咐青鬼要好好待你。
我不想放開你,卻和你撇清關係,我是怕連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蕭辰夜卻無法說出口。他太不善於言辭,也太不會表現自己的愛,只有那雙含著哀傷的眸子,表達著一切。但梁雨詩是看不見的。
「是,我是好好活著,可是我的心已經碎成不像樣子了。拜你恩賜,我現在已經可以對自己殘忍了。」
是你的人,讓我受到了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侮辱,是你逼迫我殺了人。蕭辰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梁雨詩,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皇宮是吃人的牢籠,太危險了。我會幫你救你爹的。」蕭辰夜心疼的看著她,放軟了聲音。
不管怎樣,現在必須帶她逃離才行。那些誤會,留作日後再去解釋吧。
梁雨詩眼裡含著淚水,伸出手,一根一根掰著他的手指,冷冷的瞪著他。
「我不走,我絕對不會向你低頭的,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梁雨詩!你瘋了嗎?」
「是,我瘋了,從我入詩雨樓第一天開始,我就瘋了。我發誓,這一生再也要與你有所瓜葛。蕭辰夜,我恨你,永遠。」狠狠的掰開他最後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梁雨詩退後一步,決絕的說。
院子裡,落了最後的紫籐花。
曾經深入骨子裡的愛意,終於也隨著這落花而去了嗎?
蕭辰夜與她只有一步之遙,卻再也不能對她伸出手,不能觸碰了。
看著她的容顏,漸漸的,水汽升騰上來,再也看不清晰了。
梁雨詩的眼裡,也滿是淚水。
無數次練習著這樣狠絕的與他話別,無數次的想像著這一幕,卻怎麼依然沒辦法不心痛。
眼淚模糊了雙眼,彼此看不清晰的容顏。
漸漸模糊的我曾經的愛人,或許以後,我再也不能愛一個人,如愛你一般刻骨銘心。
下一次,我要去愛一個,潮汐潮落,我都能掌控自如的人,去愛一個,就算離開,我也不會這般疼痛的人。
這樣不顧自己愛一個人的勇氣,我只有這一次。
蕭辰夜淒然一笑,忽然半跪在地上,默默的從懷裡拿出了那一兩銀子。像是娶她的時候那樣,輕聲說:「我蕭辰夜,東耀國蕭王爺,今日與曾經的東辰王妃梁雨詩決然,今生今世不能再許白頭,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下相別離。不再進退相攜,不再榮辱與共。三生石上,不再許她生世不離。」
我說要好好對你的,我這就實現我的諾言。
梁雨詩痛徹心扉的看著他,默默的放下那一兩銀子。時光霎那芳華,回到那一日,玫瑰花飄滿天空的日子。他就是這樣跪下來,說要娶自己的。
他俊美的容顏,是她這一生,見過最美麗的風景。以後這風景,再也不是她的了。
那一刻,天崩地裂的感覺轟然來到,梁雨詩一動也不動,默默的看著。
站起身轉過去,蕭辰夜道:「從此後,你再也不受我控制。我會放了隨風,放了辰星。這個月的最後一日,我與書遙大婚,希望你來參加。」
說完之後,蕭辰夜就轉身離開了。
梁雨詩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了。
「若我能如我所說,永遠恨你,該有多好。」抬起艱難的腳步,梁雨詩一步步走到那一兩銀子面前。
如捧至寶的溫柔微笑著。
「從此後,這孤獨的後宮之內,只有你陪著我了,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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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蕭王府之後,蕭辰夜就馬上去見了書遙。
書遙見他來,有些緊張。
現在梁雨詩進了宮,她不知道該如何與他開口說大婚之事。
誰知道蕭辰夜卻先開了口。
「書遙,我們成親吧。」
書遙一怔,呆愣的看著他。
蕭辰夜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道:「等到我們大婚的那天,一切都就自由了。書遙,你怕不怕死?」
書遙不解的看著他,蕭辰夜微笑,道:「書遙,我們大婚那日,梁雨詩會來。」
書遙一驚,頓時恍然大悟,接著又莞爾一笑。
「這一生,為知己者,所謂何事,都是值得。」
蕭辰夜笑,「那就好,那就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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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詩,皇上召見你獻舞。」
梁雨詩在入宮的第三日之後,終於得以見到皇上了。
雖然之前就見過,那卻是他隱藏了身份。
在院子裡聽到這個消息時,梁雨詩便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之前她已經無意間說出了一切,梁雨詩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間沒有能瞞過皇上的事情,既然瞞不過,那還不如自己說出來的好。
那時他並未曾有不悅之色,說明他早已有所打算,現在看來,他是要行動了。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納自己為妃了吧。
畫了仔細的妝,梁雨詩隨著太監走到了那日的荷花亭子。
荷花亭子深處,坐著看不清楚容顏的人。
梁雨詩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
「聽說你舞藝超絕,今日就為朕獻上一舞吧。」
梁雨詩點頭,應道:「是。」
水袖舒展,正是那夜,她跳的舞蹈。
坐在深處的白月眼前一亮,癡迷的看著她絕色的身姿舞動。
世間,怎麼會有這般美麗的女子呢。簡直不像是人間之人。
看著看著,白月站起來,不自覺的走向了梁雨詩。
梁雨詩水袖側過眉眼之間時,忽見身著聖袍的白月走來,吃驚的一抖,腳踝一下子扭到,向著一邊倒去。
白月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抱住她下墜的身子,寵溺的笑笑,白月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那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