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梁雨詩面頰的手指,帶著汗熱,讓梁雨詩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咬著牙,梁雨詩狠狠的問:「到底是誰讓你們做的,憑你們,沒有這個膽量。」
或許在梁雨詩的心中早已經有了清晰的答案。
會是誰,還能有誰?
可是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愛到了要傷害的地步,她也不願意相信那個男子會那麼狠心。
臉帶刀疤的男子,搖頭歎息,伸出手撫摸梁雨詩的發,有些憐惜的說道:「雨詩姑娘說嚮往江湖的那段話,著實是讓我們哥幾個心生憐愛了一把,也想過要好好待雨詩姑娘。可惜放了姑娘你,我們幾個可就活不成了。姑娘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蕭王爺呢?這東耀國,有幾個人敢反抗蕭王爺?姑娘,今日也莫怪我們幾個不夠憐香惜玉。一切因由,姑娘想是比我們清楚。」
梁雨詩一怔,忽的笑了。
沒錯啊,是他啊,是那個人啊。自己明明就知道他可以如此狠心的。
若是不狠心,他怎會在大婚第一日,拿自己來擋那飛來的冷箭。要是不狠心,他又怎會要自己服毒去為他心中所念之人尋求解藥,從而迫死了柳緒。求他愛時他不肯,偏要百般折磨。求他休時,他也不肯,死死拽著不放手。而真的放手了,又一手將自己推向了黑暗的深淵。
清楚,哈哈哈哈,當然清楚。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猶記得那個人在月夜下,身影清冷的說:「若我的心是痛的,那麼我要你和我一起痛著。」
可是說清楚,她又真真不清楚。
蕭辰夜,你現在是在心痛嗎?是因為心痛,所以才要對我這般嗎?
你不說愛,你只說想要。你不說為何難受,你只說你痛著。你告訴我,可以給我王妃的一切,你沒有說願意給我你的心。
不對的,不是這樣的,這樣子根本不是愛情。你也根本不會痛,你是無心的。
「紅顏未老恩先斷……蕭郎,我與你,終究是連路人也做不成的……」
我還想著,許多年許多年之後,我從蕭王府門前路過,看到你與書遙幸福的在一起,會會心一笑。
那個時候,我必定還是愛你的。
可是我想,從此後,我真的可以放下我的愛,好好的恨你了。
若是我逃出這煙鎖重樓的詩雨樓,若是我能從你的禁錮中逃脫,我必然不會再與你相見……
即使我想成為一個默默愛著你的路人,你也是不給我這個機會的。那麼我就成全你想要的。
有一滴眼淚從眼瞼滑落,梁雨詩的嘴角勾起笑,顫抖的將手臂放到嘴邊。
身後的魔爪已經肆意的掃到了她身上,梁雨詩忍著噁心與無力感,努力的合上了牙關。
狠狠的咬著自己的手臂,瞬間流出的血液溢滿了她的唇齒之間。梁雨詩卻完全感覺不到痛。
還不行,還不夠。
狠狠的咬著,那三個人見她不再說話,其中一個疑惑的轉到她面前,看到她滿口的鮮血,頓時大驚失色。
「大、大哥,她、她、她在自殘!」
「笨蛋,還不拉開她。」
「哦,哦。」那人應著,急忙上前拉梁雨詩。
梁雨詩毫不理會,更狠的咬著自己的手臂。拉拉扯扯間,傷口被拉的更加可怖,也更加嚴重。
終於,在痛楚蔓延全身的那個瞬間,森森白骨已然裸露在外的時候。梁雨詩的身體恢復了知覺。
抓住這個時機,梁雨詩猛的從發間拔下那支金蝶紅蓮簪,狠狠的刺向了一個人的眼睛。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伸出手,男子一掌將梁雨詩拍了出去。
梁雨詩整個人摔在桌子上,五臟六腑都似挪了位一般的疼,一口腥甜的血湧上來,梁雨詩頓時噴了出來,然而此時她手中仍然緊緊的握著那只簪子。
男子倒退了幾步,拿下手放在另一隻眼睛前看了看,見那上面滿是鮮紅的血液,臉色頓時變的慘白。
「血、血,我的眼睛,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梁雨詩撐靠在桌子前,哈哈大笑起來。燭火明滅家,無所謂的擦了一下嘴角。
其他兩個男子見狀,頓時拔了劍,眼睛猩紅的看著大笑的她。
「你笑什麼?」
梁雨詩手中簪子橫在面前,道:「「哈哈哈哈,你們以為我三太子的名號是白叫的?告訴你們,就算我死,也要拉著你們幾個,你回頭看看就會明白。」
那兩個人回頭,赫然發現剛才還囂張著要殺了梁雨詩的男子,已經七孔流血的倒在了地上,而且整個人正恐怖的迅速的變成乾屍。
「二哥!」
「二弟!」
冷冷的風從窗外刮了進來,兩個人看著面前唇上染了鮮紅血色的女子,心裡都是打了個寒顫。
這個女人,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梁雨詩冷笑,繼續道:「不用多久,他會連粉末都不剩下。」
那兩個男子大驚失色的看著梁雨詩,卻也仗著兩個人在一起膽子比較大。
互相使了個眼色,臉上帶著刀疤的老大開口說道:「今日我二弟的仇,我們是不得不報,你一個女子,又被下了藥,還想和我們鬥?勸你乖一點,不然要吃的苦頭可多了去了。」
梁雨詩心裡也是忐忑的,辰星說過,那毒,只有那麼一點。要是硬搏,自己肯定是要輸。
低頭,梁雨詩鄙見簪子上的血跡,忽然來了心計。
這血裡必然染了那毒,不如和他們拼了吧。
梁雨詩想著,身體就開始比大腦快一步的衝了過去。可惜此刻疼痛感已經漸漸麻木,她雖然把簪子紮了出去,卻柔軟無力的一把被刀疤臉握住了手腕。
梁雨詩臉色一白,汗水霎那間流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下,我看你還怎麼掙扎!」
「放開我!」
「放開?」把梁雨詩拉到自己面前,刀疤臉笑的猙獰,「今天,老子就嘗嘗這詩雨樓第一紅牌是什麼滋味。」扔掉手中的劍,男子猛的扯住梁雨詩的衣服,用力向外拉扯。
「呲~~」的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音在屋子裡迴響起來。
白皙的皮膚一時間毫無遮攔的裸在空氣中,冰冷的空氣穿梭過窗欄,梁雨詩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伴隨著衣服的撕裂聲與夜風陣陣的冷撫,一起洶湧而至的還有神經的撕裂。
「啊!!放開我!放開我!別碰我,別碰我!我要你死,要你死!」胡亂的揮舞著無力的手臂,梁雨詩現在恨不得立刻死去。
「哈哈哈哈,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真是大好的風景啊。」
「放過我吧,求你了,放過我。」
誰來……誰來救救我。
求你了,怎樣的苦我都願意受。
我不想變得骯髒,誰來……救救我。
想忍著不哭的,可是害怕與痛苦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游移在身上的,是噁心的汗手。梁雨詩絕望的閉上眼睛,死死咬著唇,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蕭辰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就在梁雨詩絕望的時候,門會然被人一腳踢成粉碎。
一陣風吹來,在自己身上肆意的手停了下來,溫熱的液體,撒在自己的衣裙上。
四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梁雨詩含著淚水回眸,她身後站著一個男子,月夜下,他寒眸帶著殺意,仍然喘息不止的男子的白衣上早已染上了一片猩紅。手中握著的扇子上染滿了血跡。
那把曾經總是宣白如雪的扇子,此時被血跡弄髒了,那身白衣,也被血弄髒了。
地上的那兩個人,早已經斷了氣,他下手很重,或許自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下這麼的手吧。
他的眼睛,不再像以前望著自己的時候那般平靜溫柔,此時,梁雨詩望見的眸子裡,滿是悔恨與難過。
梁雨詩咬著唇,忽然覺得心臟窒息一般的疼痛,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他總是一臉的溫柔笑意,在窗邊搖開紙扇,輕一回眸,翩然一笑,便掩去了所有風光。
人們說,千金盡散洛陽城,不及蘇少一回眸。
那時候,他如嘀仙一般,總是懶郁的在陽光下微瞇著眸子,長長的睫毛蓋下陰影,戲謔的說:「三太子,你不如乾脆去當尼姑好了。」
他從小習得一身好武藝,卻溫文爾雅,從來不動粗,他總是笑。那樣美好的蘇雲,從來都不染纖塵的蘇雲,為了自己……殺了人……
眼淚洶湧的流出來,梁雨詩伸出手,崩潰的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肩膀不停的顫抖著,梁雨詩不知道如此不堪的自己,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現在的蘇雲。
梁雨詩,你憑什麼啊,這樣骯髒的你,憑什麼要蘇雲這般對你。
根本就不配啊,這樣的蘇雲,不該為了她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