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史以來,我第一次跟別人訴說我和古彥澈分開的事實,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而我,竟想和納蘭文若說。
「這是我的秘密,納蘭,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
「你果然是個白癡。」他說,翻了我不知道是第幾百個白眼,驀然的讓我想到「白眼狼」這三個字。
「好吧?」我追問。
「南溪卓,我問你,你到底是喜歡澈還是喜歡林元希?」
「呃?這是我的問題啊!」我終於有機會翻了他一眼。
「好吧,由你!不過,想讓我保密,像答應我件事。」
「說吧!」我已經不在乎他會提什麼難辦到的要求,因為我心裡好過多了。
他說著拿起筷子,希里啪啦的扒起米飯,故意吊起我的胃口來,看著他那吃相,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不敢再說我不喜歡林元希了。
真可怕!
「叫聲哥哥。」他終於吃完了,說道。
哈,我還以為會是什麼要求!
「好吧,納蘭哥哥。」
我想了想,問他:「澈他,還好吧?」
「不知道。」
「那麼諾呢?」
「不知道!」
井園。
這個偌大的院子裡,人似乎還是少了點。
以前我說井園人少的時候,古彥楓回答我,井園再大,只要有五個人,就不會顯得大,也就不會空寂。而如今,井園裡的五個人,卻也只剩下了他、蘭蘭姐和納蘭了。
可井園,依舊是井園。
古彥澈的房間裡,依然是簡單的擺設,古板的床,簡潔的書桌,一台電腦,以及一個衣服架子,這倒顯出這間房子的寬敞,還有……冷清。
就像是他的人,冷而靜。
一進入這個房間的感覺,真的很涼。
古彥澈的房間。那麼多次的站在外面裡向裡面張望,那麼多次在他的門口,不一樣的感覺,居然有種人去樓空的荒蕪感。
我不記得最後一次到井園來是什麼日期,我只記得,那一天,古彥澈不在,那種心情,也正像現在一樣。
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認真。
如果你從來沒有來過該有多好,然而上帝注定了的降臨,沒有誰能夠阻止和改變,我想消失,遠離現實中的我們,不必再享受夜裡驚醒後再也無法入睡的寒涼。
早晨醒來,心亂如麻,好像又產生了那種失去邊緣的感覺,不想離開自己親手塑造的夢,卻又不得不醒來。
醒來發現,你,不在。
手指觸到每一個角落,都是細細的,我第一次這麼細心的去感覺一個東西。
「南溪卓,你怎麼又來了?來找古彥澈嗎?他已經從這裡搬走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回答古媽媽的橫眉冷對。
「呵,你們倆個小孩兒可真有意思啊!」她笑起來,好像是某種目的得以達到一樣輕鬆暢快過癮。
「是的,這不也正和您的心意嗎?」
「呵,可不是怎麼著啊!」
很快,似乎不知不覺中年終考試就過去了。
因為忙碌了一個冬季而準備徹底大放一次的孩子們此刻臉上的笑多麼自在!嘰裡咕嚕的議論著如何去過這個並不長的假期。
「萱,怎麼過啊?!」我頭痛的撓撓腦袋。
「元希會幫你想的。」沒有旁人的時候,她就會叫他「元希」。
「天。」我抱住腦袋,「我要出去打工啊!頭痛死了!」
「你也可以不用去打工。」她說的很淡。
「才怪。」我的腦袋搖成撥浪鼓。
「我去找你,陪你打工,怎麼樣?」
唔?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宇文萱,她的大眼睛扑打扑打,幽綠色的眼影露出生機。我正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反正無聊,所以,找點事兒干。」她說的風輕雲淡,似乎我答不答應都無所謂。宇文萱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什麼都無所謂,又有誰知道,無所謂,其實就是所謂的不能再所謂。
她本應該恨我,但是她卻沒有。
「那好吧,反正我也缺少個人。」我眨巴眨巴眼睛,眨巴眨巴那雙怎麼睜都大不了哪裡去的眼睛。
「南溪卓,你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難怪他會那麼喜歡你。」她說,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知如何作答,乾脆就不回答,裝作沒有聽明白地問:「呃?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別過頭,看著窗外。窗外下雪了,元旦以來第一場這麼大的雪,洋洋灑灑,就像是柳絮蘆葦飄滿城。
「年終考試也已經結束了,」小眼睛環視一眼教室裡的同學,繼續講道:「希望同學們在新年裡玩的能夠快樂。但是,我也希望個別同學注意,假期裡要好好唸書!你們都不是Dizzy同學,不是那種無論怎麼玩都不會落掉學習的同學,所以我希望,你們大家好好在假期裡複習一下功課!」
她深有含義又不滿的望了我一眼,我迎上她的目光,便顯得很不明白她的意思。我越來越發現,我有很高的表演天賦,不服不行。
我回頭看林元希,他瞇著眼睛,目光在短距離的空中交匯,他的眼睛中充滿愛意,我也樂此不倦的接受他這樣的「溺愛」,我已經開始習慣了。
有些習慣,不知不覺中產生,變成漸漸的可怕。
「咳咳。」小眼睛造作的咳了兩聲,我回過頭的時候看見她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