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幾個男生正在嬉鬧,張牙舞爪的戲弄著一個長得胖胖的女生。
「好姑娘,真漂亮,花兒都為你開放……」一個男生邊唱著是不是小學的時候曾經流行的歌,一邊跳到教室裡,避免胖女生的追擊。
「你看看人家胖妹,」另一個男生說,並且高尚的上下打量著她,「要身高有身高,要體重有體重,要長相有長相,就是要男人沒有男人!」
說完,他很快跑了。女生滿臉雀斑,但是卻很開朗,此刻她已經噴火了:「冷杉,你不要太犯賤!」
她指著跳進教室的男生,教室裡隨即傳來一群歡呼和鼓掌聲,那是一群男孩子的惡作劇。
「夥計,走,吃飯去。」這是納蘭文若的聲音。
「走了走了走了!!」一群聲音七嘴八舌的喊。
「納蘭。」
他剛出教室,我叫住他,他回過頭看見了我,然後假裝不認識的掉頭就走。我心裡難免有點失落,這就是他,納蘭文若,敢愛敢恨。
「納蘭。」我追上他。
「請問同學,你是誰啊?」他雙手插在褲袋中,表現出一副酷酷的樣子,還做出一副愛搭不理的表情,貌似我是眾多追求他的女生之一。
你看,他都假裝不認識我了。
「我是南溪卓……」我小聲的說著,卻不甘心的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我控制不住的心一慟。
「南溪卓啊!」他停下腳步,側著腦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問我,「你是南溪卓?」
我點點頭,咽喉被哽住。他揮揮手對那些男生說:「你們先去吧。」
男生們做著怪樣子走開了。
「你臉怎麼了?」
「沒怎麼。」
「那你找我有何貴幹?」
「我……」
「小妞,是不是男朋友欺負你了所以你就來討好我?」他那雙藍眸大眼睛扑打扑打,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在嘲笑我。我知道,他是在為古彥澈打抱不平。
「算了,我沒事。」
我悻悻的轉過身去,想從另一個樓梯口下去。
「南溪卓。」納蘭文若叫住我,「澈他離開路兀了。」
「離開是什麼意思?」我追問。
我有種恍惚的感覺,古彥澈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去哪了?什麼時候會回來?……我腦袋裡面一大串的疑問,一大串不明白,我迫不及待地想讓納蘭文若告訴我。
「你該高興才對,澈終於消失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去哪裡了?」
我如此期待他的回答,好像我活著就是為了等待他告訴我那個人去了哪裡,此生此世,似乎也成了我唯一的期盼。
「我不知道。」納蘭文若的笑了,笑的那樣無可奈何。
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不是說好了要離開他的嗎?為什麼我卻還在為再也見不到他了而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和心灰意冷?
我的眼前出現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眼睛是水樣的清澈,深到看不見底,一如太陽的黑子,多看一眼就要被吸進去,深在瞳孔裡像是還有一股憂傷,他冷冰冰的說——我永遠都不會喜歡她!然後他轉身離去。
「那麼諾呢?」
「當然是和澈一起了!」
他們……一起離開的嗎?
「我知道了。」我逃跑一般的離開他們的教室門口,倉惶的不知所以。我都不記得,那個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使他抓住了我的手,又是什麼,讓我們倉促的分離。
我甚至不知道他何時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再也見不到,哪怕是偷偷的瞄他一眼。
我曾經無數次偷偷尋找那個身影,在教學樓的樓梯口,在花園的小路上,在乾枯的紫籐蘿樹籐底下……
「南溪卓。」身後的人追上來,說道:「一起吃飯吧。」
我抬起頭看見那張臉,帥的無與倫比,而此刻我已滿臉縱橫。納蘭文若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淚,說道:「最怕女孩子家掉眼淚拉,權當是同情你吧!南溪卓,有那麼些時候發現你,真的很討厭!」
「是的。」我承認的跟在他身後,向學校的食堂走去。
望著桌子上一大堆可口的飯菜,沒有胃口。
我餓,胃像是無底洞一樣,但是遇到食物卻又吃不下去,這不是任何東西所能填補得了的。
「沒胃口?」納蘭文若難得的細心,「那可不要怪我沒有給你佈施。」
「不會。」我拿起筷子,代表性的吃了幾口。「幹嘛對我這麼好,我還不起。」
「沒聽見啊,是佈施。況且,我這也是受人錢財與人消災。」
「受誰錢財,給誰消災啊?」這時候了,我竟然還希望,還希望他會告訴我「是澈!」
「是澈!」他果然毫不隱瞞,我本以為我會高興,卻沒想到卻是更加難過。
「那豈不是要謝謝你?」
「不必了。」他白了我一眼,「你的臉那麼髒,我多看你一眼都感覺會死。」
「我回去洗臉。」
納蘭文若又白了我一眼,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巴掌砸在腦袋上,沒有感覺。
「小妞,要是有事的話就不要逞強。」他的表情幾乎「我都不愛看你」,可那一刻,我的眼淚就像是決堤一樣湧了開來。你看,我是一個如此愛哭的人。
「我是被逼的!」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強烈的傾吐慾望,「我是害怕澈出事才要離開他的……」
「南溪卓,你是白癡嗎?」聽我說完,納蘭文若直直的問了一句。我知道他也噴火了,他真正生氣的時候是不會發火的。
「是他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