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刁舞兒的右手被懸吊再把半空中,臉上印著四道青槓,而抓住她手腕的那個人居然是她!——
那個綠眼影女生!
她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教室裡?!
「第一次警告你,不要碰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她的眼中閃著殺人時才有的光,把刁舞兒的手打向一邊,然後不慌不忙的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上。
她夠冷,夠氣勢!
「你敢打我?」刁舞兒怒吼著,就連走廊上過往的學生都忍不住探過頭來。
「打你又如何?」她瞥她一眼,根本就不把刁舞兒放在眼裡。
刁舞兒憋屈的摀住臉,悶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有不甘的瞥了我一眼,像是想把我殺掉。
我坐到她旁邊向她道謝,話未出口,她先伸出手:「宇文萱。」
嘻嘻。我伸過手去,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叫做緣分。
她那張並不友好的臉看上去還是有些憔悴,她的眼影一定是重新塗過的,依舊是幽幽的綠色。她的手,有些粗糙。
一上課,宇文萱便一聲不吭的,專注的在紙上畫著什麼,那是一個很好看的輪廓,她畫它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笑的,我偷偷地看著她的畫紙,她畫的是一張精巧的臉,有些像日本動畫片裡的帥哥。
「看什麼?」她突然問,沒有了那種冷淡,我心頭居然有點小小的激動。
「很好看!」我說。
她淡淡地笑,露出一對極淺的酒窩,那樣子傾城的美麗,她很驕傲地說:「當然,本來就是,他本來就很好看,只是,我的手太拙了,畫不出來。」
她回答得那麼恬淡,一點都不像是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應該就像是黑暗狹長的胡同裡的一把暗紅色的傘,神秘,凝重,憂鬱,還有堅強。
如果這樣的時刻多凝固一會兒是不是憂罹就少了一些?
「南溪卓,你來!」
講台上老師的聲音鏗鏘有力,叫的我一得瑟,無奈,我只好跟著他走出教室。他都講完課了?我悻悻地跟在他進了辦公室,高跟鞋有節奏而且響亮的響起,是蘭蘭姐!
我衝她笑,她反過來輕輕拍我的頭,「孫老師,謝謝你啊!」
孫老師點頭,於是我被蘭蘭姐帶了出去。校園的風景有夏天的迤邐,帶著一點點春的風味,只是踏在小路上的人卻無心欣賞。
「小卓是有什麼心事吧?」蘭蘭問,她很像是一個幼師,耐心、溫柔、體貼。
我點頭,然後又茫然的搖頭,「沒,沒有。」
「呵呵,」她笑,「有些時候,聽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看到的也非確切,唯獨感覺到的確實別具一格。」
哦?蘭蘭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溫柔地笑著:「卓兒難道不明白嗎?澈其實是一個很特別的男孩子,他的內心並不是像外表那麼冷淡,只是有些人天生遭遇太多的坎坷,心靈總會累的,不得不被一團荊棘包裹無法解脫出來,卓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蘭蘭姐是在說古彥澈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抹去存在眼眶的殘淚:「可是,他需要嗎?」
「傻瓜,你很在意他,是不是?」
「蘭蘭姐,不要取笑哦!」
「呵呵,哪有啊!卓兒也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啊!」
「是嗎?」
「是啊,所以兩個特別的人,才會有特別的故事啊!」
「蘭蘭姐姐,」我鼓足了勇氣,終於問出口,「澈,他是不是很不快樂呢?」
「為什麼這麼問?」
我猶豫了一下,說:「只是看他,很少笑。」
「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我有,卓兒有,澈他也有,或許,卓兒就能給澈帶了快樂啊!」
哦?看著蘭蘭姐遠去,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我不明白她所說的特別指的是什麼,不過我還是樂意效勞的,畢竟古彥澈給過我的是……是家的感覺。
「南溪卓!」
「哦?」我轉過頭,看見薛靈正向這邊走來,她依舊笑得很甜,「你真的很不錯呢,你不要聽有些人胡說,她們是在嫉妒你呢!」
我有些感動:「嗯。謝謝你。」
「不要謝了,我們是朋友,不是?」
我們是朋友,不是?
我小小的觸動了一下。
「是啊,我們是朋友!」我說,像她一樣用單純可愛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