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琉璃醉 琉璃·碎 第一百五十七章:戲末、局外人
    那聲音很輕,還帶著一絲笑意,「故作清高的去吸引所有人,明明很想得寵,卻假惺惺的裝做不在意。把別人辛辛苦苦想要得到的東西隨手丟棄。你,真的很討厭呢。」

    琉璃愣愣的看著她,顧惜惜卻吃吃的直笑。

    她笑著將手放上自己的腹部,一股刺眼的紅色已經漸漸浸透她的衣服,滲了出來。

    琉璃被嚇得愣在原地,顧惜惜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你……」聲音不覺的顫抖,她沒有推她,真的沒有。那麼她為何會自己摔倒在地?下身的落紅,分明是滑胎的徵兆。

    她,是在拿這個孩子的命來陷害自己麼?

    嘴唇不由自主的顫抖,卻震驚到不知該說什麼好。

    「惜惜!」一聲驚呼在身後響起。

    驚呼的人已經走了身前,急急匆匆的扶起顧惜惜,狠狠將琉璃推向一旁,怒目相視,「你做了什麼?!」

    如此失態的,竟是一貫溫婉的德妃。

    琉璃面無表情的愣愣看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太后也已經走了過來,氣的只哆嗦,「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對哀家的皇孫做了什麼?!」

    似乎該到的不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呢。

    玄墨冷靜的出聲,「愛妃不要動,速速去宣太醫。」

    不過一會功夫,顧惜惜臉上得意的笑便變成了蒼白無血的表情,顫抖著伸出沾滿了血的手,拉住德妃,「姑姑……孩子……沒事吧?」

    德妃鼻子一酸,卻說不出話來,轉眸,恨恨的瞪向琉璃。

    顧惜惜彷彿是知道了答案,絕望的閉上眼睛,悲嗆道,「陳姐姐,為什麼,這是皇上的孩子,你為什麼要……」

    完美的演技,讓琉璃忍不住想拍案叫絕。

    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原來,這才是她們的最終目的。

    借這個孩子將她打入萬劫不復?

    沒人聽她解釋,她也懶得開口,太后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已經打了過來。

    太后氣的全身發抖,指著她大罵,「你……你這個歹毒的賤人啊!」

    琉璃的臉頓時偏向一邊,只覺得火辣辣的疼,耳朵轟隆隆的直響。

    玄墨面色沉重,默默站在一旁,並未阻擋。

    太醫不過一會功夫就到了,將顧惜惜團團圍住。

    這個時候的她,是個局外人。局內的她們著急擔心,而局內的她則是冷然看著這一切。

    直到太醫誠惶誠恐的宣佈,「皇上,孩子……沒了。」

    太后整個人一震,「哀家的……皇孫,沒了。」

    顧惜惜緊緊拉住太醫的袖子,帶著哭腔道,「大人,大人,你再看看,是不是看錯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會沒了呢?」

    太醫於心不忍的低下頭去。

    顧惜惜似乎明白了這個事實,茫然的停止了苦惱,愣愣的看著玄墨,「皇上,我們的孩子沒了。」

    玄墨的眸光慢慢轉向她。

    那一刻,琉璃很想放聲大笑。

    而事實上,她確實這樣做了。

    在眾人怒目中,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中,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笑的彎下腰。

    玄墨看著她,「告訴朕,不是你。」

    琉璃繼續笑,從未這麼暢快淋漓的笑。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玄墨低聲怒吼,「告訴朕,不是你。說啊!」

    琉璃慢慢停下笑,擦擦眼角的淚水,雲淡風輕道,「是我。」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脫口而出。

    玄墨整個人一震,卻慢慢開口道,「朕、不、信。」

    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淡淡道,「不關陳婕妤的事,愛妃好好修養,孩子還會有的。」

    「皇兒……你,」太后詫異。

    顧惜惜瞪大通紅的眸子,悲嗆道,「皇上,你……為何?」

    玄墨不為所動,卻帶著無比的堅定,「朕說了不是,就不是。」

    是該感謝他的信任麼?一次次的信任,一次次在自己不利時選擇相信……

    琉璃勾了勾嘴角,「是我。」

    玄墨回過頭怒視她,「朕說了不是就不是!」

    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偏袒這個陳婕妤到如此地步。

    「此事不准再提。愛妃好好修養,都回去歇息吧。」短短的一句話便交代了今晚這場鬧劇的結局。

    顧惜惜不可置信的看著皇上,身上的鮮血還未乾涸,而他,似乎下一刻就會轉身離去,頭都不會回。

    「皇上,你忘了娘親麼?」

    玄墨的身子猛然一震,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頂著她。

    顧惜惜低下頭,素白的手指揪緊裙擺,悲慼的低聲道,「你忘了吧?忘了娘親,忘了答應她的話。」

    玄墨的喉嚨動了一動。

    顧惜惜抬起頭,努力的維持微笑,眼淚卻不覺從眼眶裡滑落出來,「所以,你才會忘了,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答應過娘親會好好照顧我。所以,你才會食言的,對不對?」

    玄墨的嗓子彷彿被堵了棉花。愣愣的看著默默流淚的顧惜惜。

    被眼前的情況弄昏的眾人都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微風吹動樹葉嘩嘩做響,夜色已深,空氣微涼。

    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琉璃緊了緊手臂,想,早知道多穿件外衫了。

    玄墨似乎在努力壓抑住情緒,低沉道,「朕沒忘。」

    顧惜惜低頭不語,靜靜的跌坐在地上,沒有歇斯底里的大哭,沒有悲傷的發洩,只是靜靜坐著。

    身上刺眼的紅色彷彿是最大的諷刺。

    「娘親,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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