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情和未說出口的話已經足以讓周圍的人明白了,「八王妃……有孕了?」
唯晨夢扭扭捏捏的點點頭。
太后看起來很是欣喜,「多久了?」
唯晨夢看向一旁的玄契,才嬌羞道,「太醫說近一個月了。」
玄契舉在半空中的手頓住,眸光掃向她,竟帶著寒光,「你……有了本王的孩子?」
唯晨夢繼續點頭,臉紅撲撲的,「對,是我們的孩子。」
玄墨大笑,「真是三喜臨門,恭喜八弟了。」
玄契握著酒杯的手不覺收緊,直到青筋爆出,才驀然醒悟般鬆開手,順勢向皇上一敬,一口飲盡,「謝皇兄。」
這確實算的上是個好消息,琉璃低下頭默默吃著點心,想假裝沒聽到,那些聲音卻直往耳朵裡鑽。
實在呆不下去,起身想偷偷溜走,卻驀然聽到玄墨的聲音,「愛妃。」
琉璃心虛的回過身,與玄墨的目光撞在一起,果然是在叫她。
太后看到她嫌惡的皺皺眉,玄契卻仿若未聞,繼續淡定的喝著酒。
琉璃咬咬唇,還是慢慢走了過去,「參見皇上。」
玄墨卻一把將她攬在懷裡,笑的很溫柔,「八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恭喜他麼?」
琉璃臉色一變,只覺得玄墨放在自己腰側的手不斷收緊,才勉強開口,「恭……喜八王爺。」
玄契兀自低著頭喝酒,聞言低低的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清雅,「謝皇嫂。」
那般雲淡風輕的語氣,讓琉璃整個從心底裡涼透。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還懷著他的孩子,多麼可笑。
覺察到她的出神,玄墨刻意將琉璃整個人抱在懷中,笑道,「八弟動作還真是快,看來似乎和朕的孩子一起出生呢。」
唯晨夢臉色洋溢著幸福的嬌羞,玄契則始終淡淡的笑。
渾身都覺得無力,琉璃閉閉眸子,深吸一口氣,從玄墨懷裡掙扎出來,不顧德妃太后和顧惜惜不郁的表情,俯身道,「臣妾這幾日身體不大好,想先回宮。」
玄墨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能夠直看到她心裡去,直看的她手心被冷汗潤濕,才柔聲開口道,「愛妃好好休息。」
琉璃如獲釋重,忙告辭,走出了瀲輝殿。
又是夜色,又是這個季節。
短短的一年,卻時過境遷,什麼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只是,這宮裡的風景依舊,或許,變得只是人心?
邁了沉重的步子,宴會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所以她早早的便將綠兒遣了回去。
瀲輝殿外有在次等候的丫鬟太監,見了她恭敬的請安。
琉璃茫然的看向漆黑的夜空,漫無目的的遊走。
說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是悲傷,不是怨恨,只是有些酸楚罷了。
為了自己的懦弱,為了自己的愚蠢。
走了半響,全是隨著大腦走,停下腳步,卻發現自己居然到了那個破舊的寢殿。
這裡是第一次見到八王爺的地方。
竟然來到了這裡,自己,真的還是放不開麼?
荷塘裡的荷花舒展了新的枝葉,清新的綠色。琉璃也不管髒不髒,直接便坐到了地上。
托著下巴發呆,卻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不知坐了多久,腳似乎都有些麻木了,夜間的風微涼,琉璃裹了裹外衫,終於還是站起身。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幾次邂逅八王爺額地方,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
卻驀然一驚。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背著月光,看不大清楚,只能顯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琉璃心中一驚,會是八王爺麼?
心因著這個猜測而撲通撲通直跳。無法否認,她潛意思裡還是希翼著再次遇見的。
只是,現在的他們,該如何面對彼此呢?
兩人都未動。黑色的人影卻突然笑出聲來,清脆悅耳的聲音,「陳婕妤好雅致。」
悅耳的女聲,分明是顧貴嬪。
慢慢走近她,顧惜惜神定自若的環顧一下四周,笑道,「這裡的景致確實很不錯呢,怪不得陳婕妤會專程來此。」
顧惜惜怎麼會知道這裡?
琉璃不覺起了防範之心,謹慎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怎麼?這裡只有陳婕妤能來?」
她來這裡絕對不是只是為了和自己說這些話,琉璃懶得再兜圈子,「顧貴嬪所謂何事,還是直說的好。」
「陳婕妤還真是不解風情呢。本宮來這裡能為了什麼呢?」顧惜惜捂著嘴巴咯咯的笑。
琉璃不想再去猜測她的想法,「如果顧貴嬪沒事,那麼妹妹先告辭了。」
「陪本宮賞月怎麼樣?」
琉璃回過身去,顧惜惜走向她,毫無心機的樣子,輕鬆的笑著,「只是陪本宮賞月都不行?」
琉璃笑,「流影閣的月色似乎更美。」
顧惜惜哀怨的看著她,「可是,沒人會陪我一起。」
顧惜惜究竟是為了何事?她還不會傻到真相信她是想讓自己陪她看什麼月亮。
見琉璃不語,顧惜惜上前拉住她的手。
琉璃條件反射的想要抽回,顧惜惜的手卻加緊了力道。
驀地狡詐一笑,然後猛然放開琉璃的手,她整個人都往後仰去。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突然到容不得琉璃去反應。
硬生生摔倒在地上的顧惜惜疼的微微叫出聲,卻笑盈盈的看她,「你知道麼,我真的很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