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易少軒帶著火歡及火聰去馬爾代夫,臨走之前的前一個晚上,火寺和尹默約他在一個咖啡廳裡見了面。
「準備過去做什麼?你也知道,歡歡跟著我們,雖然沒有享過多少福,但至少也沒受過罪,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火寺淡淡的說著,看向他的時候雖然依然有點不情願,可是,只要是歡歡喜歡的,他都願意成全。
「放心吧,就算是賠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我雖然不是什麼好男人,但我會努力的為她去改變的,相信我。」
淺啜著杯中的咖啡,易少軒輕聲說道,其實從心裡來講,他是感謝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他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就能帶走她。
在媽媽和火歡之間他無法找到最終的平衡點,所以,他決定要離開了,或許再回來的時候,事情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沒有說話,火寺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坐在一旁,尹默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攪拌著咖啡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真實的感覺,歡歡真的要走了,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從此過著再也不需要他的生活。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起來,誰都沒有再說話,在這樣的時刻,似乎一切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窗外,燈火闌珊,淡淡的月華為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白,都市的霓虹燈依然在不知疲倦的閃爍著,和清冷的街燈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瑰麗的畫面。
「我們走吧,歡歡還等著我們呢。」
說話間,火寺站了起來,卻在剛要轉身的時候被易少軒猛的喊住了。
「等等,寺。」
順勢拉住他的胳膊,易少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你也知道,爸這些年老了很多,我不在的時候,還請你多多照顧他們。」
不露痕跡的拿開他的手,火寺突然笑了,「你覺得我是那麼好心腸的人嗎?可以這樣照顧一個和我不相干的人,對不起,這個要求我無法幫你完成。」
「不管怎麼說,你的身體裡仍然流著他的血,這一點是你怎麼樣都無法改變的,況且,過去誰是誰非也都過去了,他現在只不過就是一個垂暮的老人,難說連他最後的心願你都無法幫他完成嗎?」
「我不是救世主,所以管不了那麼多人的死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真正明白誰的寂寞,也沒有誰能真正陪得了誰。」
說完這些話,甩開他的胳膊,火寺大踏步的走開了。
在他身後,尹默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向易少軒的眸子裡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易少軒,知道你贏在哪裡嗎?」
「哪裡?」轉過頭看向他,易少軒一臉平靜的問道,那臉上一剎而過的情緒已經被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贏在你夠積極,手段也夠直接,而我和寺,我們顧慮的東西太多了,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們這次放棄了,但是不代表從此以後我們就會對她不聞不問,如果你敢欺負她,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吧?」
衝著他揮了揮拳頭,尹默轉身走開了。
「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的。」
一道輕飄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從身後徐徐傳來,沒有回頭,尹默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隨即走出那扇門,身影隱匿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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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機場
「哥哥,我……」
火歡哽咽的說著,眼眶裡依稀有淚,眨動著那一對如蝶翼般的睫毛上有著一種琉璃般的光芒。
「傻瓜,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如果你煩他了,討厭他了,你依然可以回來啊,別忘了,哥哥的懷抱會永遠為你敞開。」
輕攏著她垂落下來的髮絲,火寺喃喃的說道,嘴角始終洋溢著一抹淡然的笑意。
「哥哥,其實沒有他也可以的。」
看到易少軒瞬間變了數變的臉色,火歡猛的一眼回瞪了過去,「看什麼看,剛才小寶要去廁所,你沒聽見嗎?」
「知道了,凶什麼凶啊?凶婆娘。」
露出一副棄夫的表情,易少軒不情不願的走開了。
看著這一幕,火寺突然說不出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而易少軒的這種轉變更是他始料不及的,拋下所有的一切也要帶歡歡走,這樣的表現應該是他很愛她的吧。
雖然他以前的行徑真的不敢讓人恭維,但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對歡歡的愛應該絲毫不會比自己的少。
「對了,哥哥,尹哥哥呢?」
火歡輕聲問道,環顧四周,依然沒有看到尹默的影子,這樣的日子他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啊。
「他……臨時接了一部戲昨天夜裡就走了。」
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角落,火寺說了這麼一句,看向遠處易少軒抱著火聰往這邊走來,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什麼?」
火歡一下子愣住了,想起昨晚尹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放心好了,這場戲有幾個場景要到馬爾代夫去拍,他說會去看你的。」
拍了拍她的肩膀,火寺將她輕輕的擁進了懷裡。
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對了?沒有得到父母的任何祝福,就這樣貿然的將歡歡交給易少軒,一度他也曾覺得自己瘋了,可是他仍然不想放棄這最後的機會,可以讓歡歡幸福一輩子的機會。
「是嗎?」
火歡輕輕的應了一聲,總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依稀有一點刺痛的感覺。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該登機了,歡歡,答應哥哥,要永遠幸福。」
輕撫著她的發,火寺輕聲的叮嚀著,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她的身邊應該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吧。
「哥哥也是,而且,以後哥哥不要再去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如果碰到合適的女人就結婚吧,還有,如果喬伊斯再來的話,你就告訴他,我會過得好好的,以前的很多事情其實我早就想起來了,原諒我沒有告訴他。」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火歡淡淡的笑了,眼眶裡依稀還有淚光在閃動。
「行了,我知道了,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
使勁的揉了揉她亂糟糟的發,當這親暱的舉動看在易少軒的眼裡時,他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卻在火歡一道輕飄飄的目光過後,百煉鋼尺也化成了繞指柔。
不忍離別,卻終將離別,終於,最後離別的時刻還是到了。
「我們該登機了。」
環住她的肩膀,易少軒輕聲說道,即使拋棄了所有,可是他仍然不後悔能和她在一起。
「好」
輕輕的點了點頭,火歡猛的轉過身撲進了火寺的懷裡,「哥哥,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知道,有時間我也會去看你們的。」
火寺笑著說道,用力的抱了一下她,然後又猛的鬆開了,「走吧。」
輕輕一推,將她送到了別的男人的懷裡。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檢票口,火寺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在那個粗大的廊柱後面,尹默慢慢的走了出來,臉上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只是嘴角那一絲苦澀的笑沒能逃出火寺的眼睛。
「走吧」
摟住他的肩膀,火寺輕聲說道,「今天不醉不歸。」
「寺,其實你的心裡也是捨不得的,對吧?」
「對,但是如果她能幸福的話,就算是在我心頭上剜去一塊肉我也願意,何況只是送她走,你呢?為什麼不去見她?」
「不為什麼,只是害怕,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說要讓她留下來的話。」
「笨蛋,這一生終究還是忘不了她吧。」
「你不也是笨蛋,你對她的愛不會比我少,可你不也一樣放開她了。」
「是啊,我們都是笨蛋,天底下或許也就只有我們這樣的笨男人才會拱手將自己愛的女人送給別人。」
「因為我們更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