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李元勝的聲音更加的歇斯底里,整個人彷彿是得了失心瘋似的,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佈滿了血絲,就像是兔子眼一樣,目視前方,兩隻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即使這樣,搭在方向盤上的兩隻手仍在不停的顫抖著。
「好,我答應你,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我給你百分之十五,你先把他們放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說話算數的,況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不是嗎?你我都是男人,是男人就要用男人之間的方式解決問題,你說你抓一個女人和孩子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看著他的車停下來,易少軒也隨即跟在他的不遠處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向那輛車子靠近著,臉上卻全是戒備的神情。
「好,你馬上讓人把股權轉讓書給我送來,我要確認。」
車門打開,李元勝也走了出來,一臉的胡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哪裡還有半點精明幹練的樣子。
「沒問題」
在他面前三米處站定,易少軒打電話讓葉旋火速的辦理這一切,掛斷電話的時候,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我要先確認他們沒事。」
「可以」
說話間,打出一個手勢,登時就看見火歡和火聰嘴巴上被貼上膠布從車子裡推推搡搡的擁了出來。
「小寶,火歡」
看見他們,易少軒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擄走而自己竟未察覺到。
「唔唔唔~~~」
火歡使勁的搖晃著頭,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早就知道只要和這個男人沾上邊肯定就不會有好事。
「乖,一會我會帶你們回家的。」
易少軒淡淡的笑了,莫名的,那樣的笑容竟然讓人的心鎮定了許多。
「這樣吧,我一個人,你們那麼多人,反正我們也跑不了,先讓他們過來行嗎?」
易少軒輕聲說道,此時山上的風漸漸地大了起來,站在高處,每當有大風吹過的時候,他們的身子就搖搖晃晃的,讓看著的人都不由得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可以」
李元勝突然變得異常的好說話,抬手示意將火聰先放開了,「這個女人我要等到拿到股權轉讓書後再放,你不會有意見吧?」
「不會」
接過火聰,易少軒的臉上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之前的陰霾彷彿都一掃而空,現在的他又成了那個無害、平易近人的易少軒,可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這只是他的假象。
每當他笑的越無害,越開心的時候,就是他最生氣的時候。
一時間,兩邊的氣氛都凝重了起來,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有風吹過樹林發出的一陣「呼呼呼~~~」的聲音。
半個小時過後,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從山腳下駛了上來,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車子,所有的神情都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火聰不哭也不鬧,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火歡,裡面有著離奇的平靜。
「二少,已經帶來了。」
將手中的股權轉讓書遞給易少軒,葉旋小聲的說道,當視線移向對面的李元勝時,臉上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神情。
「這就是你要的股權書,把她放開,你拿走。」
「你讓他們都退下,這裡只留你一個人。」
看著對面那七八個人,李元勝一下子慌了,他可沒忘記獨孤家的背景是什麼樣的,可惜,如今再想起有點太遲了。
「好」
緩緩地點了點頭,易少軒將火聰遞給了葉旋,「你們先下去。」
「二少」
看著對面的四五個人,葉旋的臉上有一絲猶疑的神情,在來的路上,他已經詳細的查了一下李元勝的資料,這些年總體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功過相抵,只是最近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很近,箇中原因沒人去考究,只是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敢朝易少軒下手。
「下去」
注視著火歡,易少軒淡淡的笑了,「寶貝,如果這次我們平安無事,就是上天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她有事的。
越野車在一陣轟鳴聲過後向山下漸漸的駛離,明顯的可以看到李元勝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把人交給我了嗎?」
易少軒輕聲說道,慢慢的又上前靠近了幾分,手中的股權轉讓書在陽光的反射下照出了一道白森森的光。
「好」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李元勝握著火歡的手臂也緩緩地向他走去。
「來,把人給我,這些全是你的了。」
易少軒輕輕的說著,將手中的股權轉讓書遞上前,另一隻手則是伸出來想握住火歡的手。
靜靜的站在那裡,維持著那個不變的姿勢,看了他半晌,李元勝終於握住了資料袋的一角,在他握實的時候,易少軒猛的一鬆手,另一隻手則是快速的抓住火歡的手將她猛的拉了過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李元勝大聲的喊著,緊緊的抱著懷裡的資料袋,整個人坐在地上向後不停的移動著,在他們一擁而上的時候,易少軒已迅速的解開了縛住火歡的繩子。
「你乖乖的在這裡別動,剩下的全交給我。」
壓低聲音,他小聲地說著,飛起一腳將最靠前的一個人踹到後面,又湊到了她的身前,「如果這次安然無事,你就要做我老婆。」
「神經病,滿嘴的胡言亂語。」一把將嘴上的膠帶扯開,火歡沒好氣的說道,死到臨頭還有心情在這裡開玩笑,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少根筋啊,還是說他太自信。
「看好的,就這幾個小嘍囉我還沒放在眼裡。」
談笑間,易少軒又輕輕鬆鬆的擺平了三個人。
一時間對面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腳步卻在不自覺地後退著,他們的確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還愣著幹什麼?上啊,否則我們誰都別想活著下去。」
靠在車子上,李元勝大聲的叫喊著,臉上的神情極其的糾結複雜,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事情還是一步一步的發展到了這個程度。
「啊~~~」
登時,那群人又大喊著湧了上來,明晃晃的砍刀在陽光下發出了一道道陰森森的白光,在這樣山風肆虐的地方格外的讓人覺得冷颼颼的。
雙手環胸坐在車蓋上,火歡好整以暇的看著熱鬧,只是偶爾有人想要偷襲的時候飛起一腳將那個人踢開。
一時間,整個山頂都傳來了那種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幾分鐘的功夫,地上已七零八落的躺了好幾個人。
「李元勝,你輸了。」
拍了拍手,易少軒很平靜的說著,額頭上和鼻子上都滲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活動了這麼一番,竟覺得身體莫名的舒暢。
「沒勁」從車蓋上跳下來,火歡轉身打開車門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使勁的摁著喇叭,「易少軒,快點,我要餓死了,我們去吃飯。」
敲打著玻璃窗,她大聲的吆喝著,本以為還會有一場熱鬧好看,誰曾想這麼簡單就搞定了,真的沒有一點觀賞價值。
「知道了,來了來了……」
易少軒一迭聲的應道,嘴角的那抹淺笑勾魂攝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元勝,在看到他越來越蒼白的臉時,輕輕的搖了搖頭,他轉身走過來打開了車門。
「這次我心情好,放過你一次,但是你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幸運了。」
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就在他彎腰坐進去,剛要關上車門的時候,李元勝的手裡突然冒出了一把槍,而那把槍對準的竟然是駕駛座上的火歡。
「火歡」
易少軒下意識的撲到了她的前面,伴隨著一道槍響,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雪白,那殷紅的血液飛濺到車窗上暈染成了一抹詭異的顏色,火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體在自己面前一點一點的軟了下來。
「如果這次能安然無事,你一定要做我老婆。」
閉著眼睛,易少軒喃喃的說道,嘴唇泛出了一種死灰般的顏色。
「好,如果你不死,我就做你老婆,所以,你必須給我好好活著,聽見了沒有?」
一行清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捧著他的臉,火歡將他小心的摟在了懷裡。
聞聲而來的葉旋在看到這一幕時,臉上的神情更顯冷峻,從懷裡掏出一把槍,逕自對準了李元勝的眉心。
「葉旋,不要,快送他去醫院。」
火歡大聲的喊著,如今的這一切她不想再沾染上一滴鮮血,就當是積一點陰德吧。
紛繁雜亂的腳步聲,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易少軒的臉色是鮮有的蒼白,頭靠在火歡懷裡,鼻間的氣息也是若有若無。
「易少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火歡的眸子紅紅的,如果不是為了救她,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會是她了。
「疼,好疼……」頭又往她的懷裡拱了幾下,易少軒喃喃的說著,身體竟然在不自覺地顫抖著,渾身彷彿被汗濕透了一樣,通體冰涼。
「好了好了,馬上就到醫院了。」火歡一迭聲的說著,拿著手絹仔細的擦拭著他臉上和額頭上的汗水,心中突然湧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答應我,等我好了以後你就要嫁給我。」
勉強的擠出一絲力氣,易少軒喃喃的說著,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活像是生離死別。
莫名的,在聽到他的那一席話之後,火歡的眸子竟然紅了,反握住他的手,她使勁的點著頭,「好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真的?」易少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
「真的」用力的點了點頭,火歡小聲的說著,手下擦拭著汗的動作更加的溫柔。
通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幕,葉旋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老大如此卑鄙的做法真是不敢苟同。
剛剛他已經查看過他的傷了,雖然很嚴重,但也不至於就要了他的命,在他的身上,這樣的傷疤比比皆是,瞧瞧他說的跟自己要死似的。
車子一路疾馳駛向了醫院,當手術室的燈亮起的時候,靠在牆上,火歡突然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你沒事吧?」
看著她那擔憂的模樣,葉旋真的很想告訴她實情,但是想起那個壞心的男人,想了半天還是作罷了。
「葉旋,你說他不會有事吧?」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火歡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易少軒,但是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不想讓他死,更不想讓小寶沒有爹地。
「這個……」
說到這裡,葉旋一下子頓住了,臉上是一種糾結的神情。
以為他是不忍心告訴她噩耗,看到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火歡登時傻了,下一刻,一股霧氣就這樣蒙上了雙眼……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而煎熬,那半個小時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當手術室的門終於緩緩的拉開時,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順著牆壁,火歡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連忙扶住她,葉旋小聲的問道,總覺得有一種於心不忍的感覺。
「我沒事」深吸一口氣,火歡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易少軒出來連忙圍了上去,或許是麻醉藥還沒過的緣故,易少軒依然在沉沉的睡著,面色是一種鮮有的蒼白。
「易少軒,你不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