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過後,似乎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那一夜,他沒有回家,就那樣靜靜的呆在她的身旁;
那一夜,她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那一夜,注定有人以淚洗面,度過人生中最淒慘的洞房花燭夜;
那一夜,很多人都沒有睡。
天,終於一點一點的亮了,當第一道霞光穿透雲層射向蒼茫大地的時候,火歡醒了,抑或者說,她一整夜都在醒醒睡睡之間,側頭看向一旁,易少軒正沉沉的睡著,一夜的時間,他的下巴上已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
無聲的呼出一口氣,火歡又一次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對小愛愧疚極深。
靜謐的清晨是在刺耳的電話鈴聲中被輕輕拉開的,渾身一激靈,易少軒下意識的接起了電話,當瞥到床上仍在沉睡的人時,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喂」他低聲應道,輕手輕腳的離開,然後慢慢的合上了那道門。
「二少,你快點閃吧,夫人已經帶人到你那邊去了。」那端是葉旋刻意壓低的聲音。
「那邊?哪邊啊?」易少軒一下子愣住了,剛想再問清楚的時候,話筒裡傳來了方美玲的厲喝聲。
「葉旋,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到底再給誰通風報信呢?」
緊跟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心中突然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猛的折過身,易少軒迅速的衝回了屋子裡。
「火歡,火歡快起來,我們要離開這裡,現在,馬上。」
他急急的說道,他怎麼樣都無所謂,關鍵是不能讓火歡再一次受到母親的侮辱。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天塌了還是地陷了?要麼就是來地震了?」
佯裝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火歡懶洋洋的說道,瞧瞧他那樣,似乎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慌張的樣子。
「都死到臨頭了,還貧。」白了她一眼,易少軒顧不得給她穿上衣服,就這樣裹著毯子將她抱了出去。
「喂喂喂,你到底要幹什麼啊?我還沒穿衣服呢。」火歡一迭聲的喊著,這男人是有毛病吧,一大早的發什麼瘋啊?
緊抿著雙唇,易少軒一言不發,只是將她放到車子裡的動作格外的溫柔。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躺在後座上,看著四周飛快倒退的景物,火歡一臉狐疑的問道,她是見不得光沒錯,可是也不至於被人這麼東躲西藏的吧。
「帶你去個好地方,行了,先閉上眼睛睡一會,到了我會叫你的。」透過後視鏡看著她,易少軒突然笑了,或許,他想到該將她帶到哪裡了。
「神經兮兮的」盯著他的後腦勺,火歡做出了一個敲擊的動作,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有輕音樂在流淌著,很熟悉的旋律,卻一時想不起名字來,在這種難言的寂靜中,車子飛一般的向前方駛去。
漸漸地,路上的行人和車子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一路狂飆到U。K集團的地下停車場,易少軒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好了,下車吧。」易少軒輕聲說道,打開車門繞到另一邊將她小心翼翼的抱了出來。
心情莫名的興奮,如同做賊一般,卻有著一種偷-情的愉悅。
「這裡是哪裡?你今天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幹嘛?」眉頭微蹙,火歡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 我突然想到一個更好的點子,你要二十四小時陪在我身邊。」鼻孔朝天,易少軒得意洋洋的說道,既不耽誤工作,又能時時看到她,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也只有他這樣的天才才能想得出來。
「神經病」扯過一旁的紙盒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火歡直接無語了,「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你老人家是不是應該開始你的蜜月旅行了?」
「你想去的話,我不介意陪你。」彎腰將她抱出來,易少軒笑的格外的魅惑,和她在一起鬥鬥嘴,那樂趣可是比和他那個小新娘呆在一起愉快多了。
「你的腦袋是被門給擠了,還是被驢給踢了?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看著電梯的數字一格一格的跳著,火歡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閉嘴,真吵。」將她往上拖了拖,易少軒又笑了,她好輕呢,在自己的懷裡就像個娃娃一樣。
電梯的數字終於定格在了二十八樓,當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火歡驀地睜大了眼睛。
「你的腦子是不是真有問題啊?幹嘛帶我來這裡?你在家裡折磨我還不夠,還要把我帶到這裡繼續折磨?」
火歡的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就說嘛,他一肚子的壞水,讓他善心發現,比讓妓-女從良還難。
「聽我的沒錯,這裡絕對是你的安樂窩,況且還有這麼一個大帥哥二十四小時貼身陪護,那可是別的女人求一輩子都求不來的好事,也就是你,不解風情。」
易少軒嘟嘟囔囔的說道,一腳踢開辦公室的門將她抱了進去。
「你說什麼?」火歡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難不成是想讓我躺在沙發上供眾人瞻仰?」
「不錯的主意」說話間,易少軒還真把她放在了沙發上,退後幾步,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片刻後,又走到她面前,大手使勁的抓著她的頭髮,讓散落在胸前的發看起來更加的凌亂。
「OK」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易少軒轉身繞到桌子後面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台相機,「別動啊,這個姿勢最勾-引人了。」
香肩半露,髮絲輕繞,媚眼如絲,粉面含春,清純中帶著一種極致的誘惑。
「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長出一口氣,火歡索性閉上了眼睛,和一個瘋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幾秒鐘過後,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卡嚓卡嚓的拍照聲……
「易少軒」
這下,火歡終於是怒了,撐起身子想去打他,卻不曾想,一時不察,整個人都重重的摔到了沙發底下,胸前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的臉一下子煞白。
「火歡,火歡……」
易少軒一迭聲的喊著,臉上的笑在那一刻成功的僵住了。
「易少軒,你……」說到這裡,火歡一下子頓住了,胸口處傳來的疼如針扎一般,阻擋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好了,你要殺要砍等你好了再說,現在閉上嘴巴。」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易少軒轉身走進了裡面的房間,那是一扇暗門,從外面看,不過就是一排書架而已,只是書架後面卻是別有洞天罷了。
瞪大眼睛看著他,火歡突然笑了,眸子裡露出了一抹瞭然的笑意。
「不要笑得跟只偷腥的貓似的,我很純良,至少不會在辦公室裡亂來,你是第一個進到這裡來的女人。」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易少軒輕聲說道,鬼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給她解釋這些?
「你怎麼樣管我什麼事?」斜睨了他一眼,火歡一臉慵懶的說道,「不過,你的床倒是很舒服。」
「剩下來的幾個月,這張床是我們兩個的。」點點她的鼻頭,易少軒真想為自己絕妙的點子喝彩一聲。
看看外面的天空,火歡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易少軒,我餓了,想吃飯。」
「好,我馬上去給你買,想吃什麼啊?」將她散落在耳際的髮絲攏到耳後,易少軒小聲的問道,聲音裡有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柔。
「隨便吧,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說完這句話,火歡突然愣住了,睜開眼睛看著他,使勁的晃了晃頭,又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看著她這一怪異的舉動,易少軒一臉狐疑的問道,不明白她的腦袋瓜子裡又在想什麼東西。
「沒什麼,你去吧,我再睡一會。」將毯子往身上扯了扯,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火歡又睡了。
「好吧,等著我,我很快回來。」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易少軒轉身走開了。
突然發覺如此嬌縱一個女人竟也是這樣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尤其是對象是她,就更讓人愉悅了。
不自覺地吹起口哨,拉開門,他走了出去,即使隔著那扇厚厚的門,他的口哨聲仍是清晰的傳了過來。
驀地睜開眼睛,火歡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一旁的手機仍是處在關機狀態,她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她要怎麼面對小愛?
她的新婚之夜,她的老公卻陪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