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毫不意外的,娛樂版的頭版頭條又是他,但不可否認,照相的人技術很高。
金色的陽光下,他的唇就那麼的貼在她的唇上,半瞇的雙眼,微勾的唇角,從側面看過去,一切都是那麼的唯美。
「你不是真把她給上了吧?」
捧著那張報紙,葉旋又是一陣哀嚎,他敢肯定,火歡一定是他命中的剋星,因為每次他們相遇就不會有什麼好事,可憐的他每次還要去收拾那個爛攤子。
「還沒有,我正在努力。」
長身而起,易少軒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腦海裡不自覺地又浮現出了那掌下曼妙的身側,還有她唇上的甜美味道。
「努力?」
葉旋只覺得腦門上滑下了很多的黑線,「老大,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好不好?還有——,那個學校你就不要再去了,要是被火寺發現了,我會死的很慘的。」
「你很怕他?」
斜睨了他一眼,易少軒涼涼的問道,順手將搭在一旁的外套拎了起來。
「我可不想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葉旋小聲的嘟囔著,他答應過火寺不會再去招惹火歡的,只要一想到火寺那冰冷的眼神,他就覺得渾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打著寒顫。
「呵呵~~~」易少軒一臉陰惻惻的笑了,「想不想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死的?」
「二少」
葉旋的臉登時垮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命會這麼苦?這麼多年來,他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聽話的孩子才會有糖吃哦」
輕拍著他的肩頭,易少軒雲淡風輕的笑了,指指桌上那像小山一樣的公文,做出一個加油的姿勢,他轉身離開了。
不知為什麼,關上門的那一刻,葉旋突然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在那間雅致的客廳裡,火寺靜靜的坐在那裡,那張如刀刻般的臉上有著鮮見的冷凝,嘴唇緊抿,再加上那凌厲的眼神,這樣的他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一張報紙被他撕的粉碎鋪灑在桌面上,放在沙發背上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
赤著腳,火歡哈欠連天的從一旁的臥室裡走了出來,看到他時,嘴角露出了一抹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意。
「哥哥,早安。」
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腿上坐下來,她輕聲的說道,頭用力的往他的懷裡拱了拱,隨後閉上了眼睛。
身體一僵,火寺不動聲色的推開了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有著一抹糾結的情緒在撕扯著,深深的吸進一口氣,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吃飯吧。」
「哥哥」
火歡不解的看著他,可是視線所及處看到的只是一個落寞而孤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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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火寺第一次破天荒的沒有送她去學校,吃過早飯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火歡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陣不安的感覺。
「 哥哥,我去上學了,晚上見。」她輕聲的說道,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屋外的陽光一如既往的明媚,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突然一片陰霾,無邊的霧氣似要將她一同掩埋了。
站在窗前,火寺靜靜的看著她走,看著她上車,看著那車子越走越遠,直到最終消失不見,那雙深幽的眸子裡此時就像是一潭死水一眼看不到底,轉身,他重重的一拳擊向了牆壁,登時,在那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血跡斑斑的拳印。
正在辦公室裡奮筆疾書的葉旋沒來由的覺得脊樑骨一陣陣的發涼,就在他剛想倒一杯熱水暖暖身子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一腳踹開了。
「易少軒在哪裡?」
火寺的臉上籠罩了層層的寒霜,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在葉旋的身上,垂在身側的雙手十指彎曲,似乎隨時都可能彎成拳狀。
抬眸一看,葉旋的臉登時綠了,原來該來的早晚都會來。
「易少軒那個混蛋到底在哪裡?」
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火寺冷聲說道,聲音像是剛被冰水浸過一般。
「他不在,有事你先給我說吧。」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葉旋一臉認命的模樣。
「如果我說我想要殺了他,你也要替他死嗎?」揪住他衣領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如果此時他的目光能化作利劍的話,想必葉旋現在已經是亂箭穿心了。
「有話好好說,何必傷了兄弟和氣。」葉旋很狗腿的笑了,沒辦法,兩邊都是大爺,誰都不能得罪。
「不說是吧,好,我就算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他。」說完,像來時一樣,火寺又如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聽著那轟隆一聲的關門聲,看著那扇瑟瑟發抖的門,葉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學校裡,甫一下車,火歡便感到四周的目光全都射向了自己身上,雖然她一向是那種我行我素的人,但這樣的指指點點還是讓她很厭煩。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信不信我挖了你們的眼睛。」她沒好氣的說道,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看到了前方那個惡質的男人時,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她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火歡同學,大清早的火氣很大啊,用不用老師倒杯冰水給你喝?」
顯然,在這樣空氣清新的早晨,有人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我警告你,不要裝作我們很熟的樣子,我們一點都不熟。」
「是嗎?不熟不要緊,我會慢慢的加熱,直到熟透為止。」
易少軒一臉戲謔的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骨子裡的賤性發作,她越是無視他,他就越想挑-逗她,突然很想知道,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會是一種怎樣美妙的情景。
「你的笑話很冷」看著那只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火歡冷冷的說道,早知道這個男人就像個瘟神一樣,她死也不會招惹他的。
「沒關係,我的身體很熱。」易少軒一臉邪魅的看著她,舌尖似是無意識的輕掃過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刻意的邀約,「你的滋味很棒,知道嗎?我昨夜徹夜未眠。」
他的聲音近似呢喃,看向她的目光如同是高壓電流一樣源源不斷的射向了她的身上,怎奈,某人的心情現在極度不好,早已變成了絕緣體。
「放手,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就算你是老師也一樣。」火歡的臉上此時一片漠然,和之前惹火的小妖精,或是那個清純誘人的乖學生都有著迥然的不同。
「哦?」眉尖微挑,易少軒不動聲色的笑了,握著她手腕的手下意識的加大了力道。
「還不放嗎?」看著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火歡的臉上有著一道幾不可察覺的笑意。
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易少軒臉上的笑意更濃,「如果這麼容易就放手的話,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動手了。」
話音剛落,下一刻,就看見他的身子在空中滑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在眾人的陣陣抽氣聲中,易少軒連忙穩住心神,雖然落地的時候姿勢不雅,可也不至於是難看的狗吃屎。
斜睨了他一眼,拍拍雙手,火歡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走進了教學樓,只是嘴角的那抹譏諷卻深深的刻進了易少軒的眼裡。
彈彈白色西裝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易少軒的唇角漾起了一道邪魅的笑意,向四周群拋了個媚眼,隨後,大踏步的向辦公樓走去。
在他們的身後,無數顆漆黑的小腦袋再次擠到了一起,嘴裡不約而同談論的都是今早的報紙,還有剛剛和報道大相逕庭的全武行。
遠處,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的男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墨鏡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那緊抿的雙唇洩露了他心底最深的情緒,當人群慢慢散去的時候,他猛地踩下了油門,車子在揚起陣陣塵煙後向遠方疾馳而去。
這一天,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似乎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所有的東西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