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高興的,董玉樂卻越發煩躁,他抱起孩子走向孩子自己的房間裡去,把他放到他的小床上。放下孩子,孩子自己就鬧,一定要當爸爸的抱,那小嘴角還有殘留的飯粒。「哄哄孩子,別老讓他哭。」應慧巧的聲音從廚房餐桌旁傳進來。董玉樂只得再次摟住孩子,他找到面巾紙,擦掉孩子嘴角的飯粒。他心裡想不明白:難道這就是生活嗎?這就是人生的全部?好悲哀呀!好可怕呀。
手機響,董玉樂放下孩子,慌忙去接,他生怕是哪個女人打來的,再讓應慧巧搶先接下,對誰都不好。電話確實是謝依童的,董玉樂趕緊躲進衛生間裡去接。他納悶,那個女人中的色魔孟以旋一整天都沒有打電話,莫不是好心放過他,還是想通那一晚過後他真的需要休息幾天。
房間裡只剩下孩子一個人,他邊哇哇大叫,邊小步蹣跚走出臥室,來到餐廳裡,媽媽應慧巧身旁。應慧巧還沒有吃飽飯,忙把孩子拉進懷裡,哄著,她不禁納悶:什麼電話,表現得神神秘秘的,似乎有所不妙,一會兒一定要盤問一下。
電話那端,謝依童說,她的未婚夫向她下跪認錯,表示一定會痛改前非,誰也不再計較誰的過去,只向前看美好的將來,他現在出去買好吃的,要回來慶祝一下,她很受感動,決定以後還是和他好好過日子,盡快結婚。她給董玉樂打電話來,只是想跟他表明,她很後悔曾經與他共度的那一個晚上,她多麼希望他從來沒有存在過,她就不至於對未婚夫抱有內疚心理。
我靠!董玉樂心裡暗暗罵娘,既要當婊子又想立牌枋,說的就是這種人吧,「木已成舟,米已成炊。」,難道你還能夠把它們還原成大樹與稻穀不成。再說,那一夜,屬於你情我願,還是你丫先主動的,怪不得我嘛,居然詛咒我最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存在過,你這種女人沒有過才好。本來對你的好感挺多的,現在是越來越少,你想好好和你的未婚夫過日子就過呀,要結婚就結吧,幹嗎還給我打電話,犯得上嗎?。
當然實話不能這樣實說,董玉樂還得安慰人家兩句,「你們小兩口好好過吧。你未婚夫說得對,以前的事情就當它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切重新開始,誰也別懷惴什麼心理負擔。我家裡還忙,你聽到沒有,我的孩子在哭,我要去哄哄,就這樣啊。」電話被他匆匆掛斷,接這種電話真是無聊,昨天還要死要活的鬧分手,肯定不在一塊過,今天又好得跟沒事人一樣。鬧分手好呀,他上過的女人,不會被別的男人碰,自己也不用負責,誰不喜歡這個樣子呢。他心裡也能舒服。兩個人合好的再好不過,還打什麼電話給別的男人。
董玉樂出得衛生間,這才猛然發現,應慧巧懷抱孩子就站在門外面偷聽,怪不得孩子哭鬧的聲音那麼近。她都聽到些什麼?要知道這棟房子各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不怎麼樣。自己怎樣掩飾過去?反正只要她不開口,他就絕對不說一個字,言多必失,何況有時候越解釋越容易讓人懷疑,產生更大矛盾。
可以看得出來,應慧巧明明很不高興,董玉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臥室裡,慌忙偷偷刪掉謝依童的電話號碼和短信,然後放心地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倒在床中央,準備睡個好覺。
果然,沉不住氣的是應慧巧,董玉樂剛剛睡著沒有幾分鐘,就被她推醒,「說,在衛生間接的誰的電話?」董玉樂好睏,但是這個麻煩不得不應付,「同事的。」他早已想過對策,過關的招數總還是有的,對付女人,可以輕而易舉。
「女同事?」應慧巧明明隱約聽得出來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僅此而已,不可能聽明白人家在說些什麼,沒有那樣神通廣大的擴音電話。「同事的女朋友。經常去我們公司裡找她男朋友,好多同事都認識她。我是主管,她認為我最不會為下屬打馬虎眼,問問還有別的女人接近她的男朋友沒有。」
應慧巧終於綻出笑顏,「那怎麼去廁所裡接。」「知道我在家裡,怕你這個當嫂子的笑話她小心眼,不想讓你聽到,是她要求我找個背人的地方接的。」「寧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這句話真是至理明言。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有什麼害羞的,哪個女人不小心眼,不過,也不用太小心眼不是。」應慧巧無數次當中的又一次發揮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開始表演,「下一回她再打電話來,讓我接,我好好勸勸人家,看你說話得那樣子,一丁點耐心都沒有,讓他們小兩口好好過就沒了下文——對了,你為什麼把剛才她的來電手機號碼刪掉?」
「她不想讓男朋友得知她在查他,要求公司裡其他同事也這麼做,必須把她來過電話的號碼刪掉,這已經在我們公司裡傳為笑話。我們也就是看在她對她男朋友一片真心的份上,沒有外傳,她男朋友現在應該還被蒙在鼓裡,也就是老婆你這麼細心,今天問到,不然我會一直替她保守秘密。你可不要聯繫人家,那樣我不就成了嘴最不嚴的人,說出去被公司裡的同事們知道名聲不好,我還怎麼做人怎麼工作。」
「那是那是,小心為妙。」應慧巧贊同,他們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還有房貨,汽車的養護,等等所有的費用支出都要從董玉樂的工資中來,工作最重要,來不得一點一滴馬虎。
晚上,躺下,應慧巧不老實,她的大腿在董玉樂私密處蹭來蹭去,根本讓他睡不好覺。就是這樣,董玉樂消受過激烈的美人恩,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對胖老婆產生興趣,他有辦法讓應慧巧停止胡鬧,他抬起半個身子壓住她的人,說道:「老婆,明天一早多給我點錢,汽車左邊後視鏡被護欄刮壞了,太難看,也省得別人懷疑我們的車子出過什麼事。」
果然,提到錢,應慧巧性趣頓無,全副精神都轉移到這方面,「你開車怎麼那麼不小心?莫非沒有報警嗎?走保險不用我們花多少錢。」「馬有漏蹄,人有濕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我要是報警,還怎麼這麼快趕回來陪你吃晚飯,交警再說護欄需要維護,上漆什麼的,比這花錢花得更多呀。」
「是呀?那還是不要報警,國家的東西老貴了,這回,就算你聰明。」應慧巧終於開一次竅,「那得要多少錢?」「一兩百塊吧。」董玉樂含含糊糊地回答,他更要睡覺。「什麼?一兩百塊?」多嗎?這也是錢呀,一兩百塊用來幹什麼不好,應慧巧沒有辦法太指責自己的丈夫,只好躺一邊去生悶氣,和心疼錢。她生氣的方法,就是扭到床的邊角上去,自己睡,不理睬董玉樂。這正合董玉樂的意,今天終於可以睡個好覺。
睡過好覺,董玉樂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正好,讓他使勁的地方來到。下午,剛剛上班,公司副總張享再一次把董玉樂叫進自己的辦公室,見到被點到的人走來,他起身離坐,走出去,看看外面完全陷入工作狀態的人們,這才隨手關上辦公室裡的門。
看到這些動作,董玉樂心裡咯登一下子,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怪不得孟以旋昨天沒有什麼動靜,這是想出什麼別的要訛子了吧。果然不出所料,張享也算是開門見山,「那位孟以旋小姐,說要詢問你們技術部些問題後,她老爸和她才好下定單,要你今天晚上去世紀之窗賓館等她。」董玉樂皺起眉頭,自己的身體剛剛恢復過來,這個孟以旋還是真能幹,倒挺及時,彷彿很瞭解他,不讓他有所空閒。
張享接著說:「董經理,如果談下這筆生意,提成好說,隨你開口。美人在懷,錢財入賬,世間哪裡還有這麼美的事情,你自己想想吧。其實我們也許給她找個什麼俊男派過去都可以,就算沒有人去,她老爸的公司還是很有可能與我們簽約的。這對於你來說,是人財兩得的大好事,你考慮,不用我多說。想好了,願意的話,就給孟小姐打電話,別讓女人自己主動嘛,女人臉皮薄,要面子。好了,就這樣,你隨便。」董玉樂識趣地退出副總辦公室。
張享所說的一切都在理,這是人財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累點就累點吧,歇幾天就能過來,還能上哪裡找這麼好的掙錢路子,孟以旋可不只是美麗非凡的女人,還是富家千金,在普通男人一生當中,這樣的女子可遇不可求,能夠見到的又有幾個,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