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慾剛過的男人,是最軟弱的,最疲乏的。謝依童把董玉樂推到一邊,趕緊起身,她也感知有異樣,是和男人差不多時候發覺安全套破的,只是當時她也在失控當中,整個人陷入最高峰的迷醉,來不及也不想突然停止,妨礙性趣。現在,一切歸於平靜,應該趕緊處理後事,她很快從自己包裡掏出一粒粉色長方形緊急避孕藥片,就著床頭櫃上一次性飲水杯子裡的水,喝下去。 兩次交鋒過後,已經是午夜時分,兩個人都稍微有點餓,董玉樂囊中羞澀,只好接來兩杯飲水機裡的冰水喝喝;謝依童也不想破費在這個上面,再說整個人都挺累,渾身軟塌塌的,實在不想動,還是喝杯水就睡吧。在所有飲料當中,恐怕也只有水最為簡單,純淨,沒有人工合成成份,還能夠填飽肚子,水真是個好東西。最不起眼的好東西,往往卻是人體最需要的,只因為天天與它們在一起,習以為常,便忘記其重要性,還比如空氣與陽光。
第二天早上,董玉樂先醒過來,他意猶未盡,經過夜間的睡眠,精力正在旺盛,現在還早不到上班時間,這兒離他所在的公司比家那邊近得多,尚有足夠的剩餘時間允許人再翻雲覆雨一回,他小聲地叫著謝依童的名字,推她晃她,把她折騰醒轉,他早已急不可耐,兩個人的身體又一次糾纏到一起,不可以分解。「你真好。真好。啊。嗯。」謝依童的眼神處於迷離狀態,她的慾望被調動到高潮,除去「真好」這兩個字,和歡快的呻吟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語言表述。這樣的表現兩個人都很滿意,必竟他們相遇之前只接觸過對方以外的一個異性。初升的溫暖陽光毫不吝惜地傾灑在兩具合二為一的赤條條肉體上,讓所有的春光得以完全、徹底地暴露,表現,與更加不理性地發揮。
再強烈再過度激情的過後,都是平靜,一切歸於淡漠,董玉樂從床上爬起身,開始穿衣服,「你沒事的話多休息一會兒,我還得依靠上班生活呢,必須要走。」疲乏是想當然的,經過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夜戰,很可能是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相信任何男人都會有同感,不只是他一個體力不支。不過,上班不可以耽誤,這是正事,不能等同於此類的娛樂項目,沒有班上,也就沒有眼前的一切。
謝依童臉上略帶羞澀地點頭,「好的。你去忙吧。」這不像送別家人的場景,也不是陌生人之間的對話,但還就是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素參雜在裡面,微妙,又不可言喻。
就要分手,可能以後永遠不再相見,昨夜裡,而且剛剛,兩個人還在抵死纏綿,世事變化真是無常,謝依童竟然心生一絲依依不捨的情愫。但是,這不捨不可以說出口,只怕是對自己和別人的一種負擔,只怕回不了頭,只怕情不在時恨已生。這不捨,總有一天,應該是很快,就會成為過去。對於一個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已婚男人捨不得,那是自找不痛快,要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真理。
董玉樂走後,謝依童還想休息會兒,反正中午之前退房就可以,她躺在床上,懶得動。她也需要上班養活自己,人人都依靠工作生存,只有寄生蟲與老人孩子能夠不予計算在內,她今天是倒班,下午才過去上,不用著急離開。還是這兒的床舒服,環境也好,在這裡睡覺,哪怕就是她一個人,感覺也不錯。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閉上眼睛,得好好想一想與走掉不久的男人,做過的那些事情,其實身體感覺良好之外,更多的是讓人心驚肉跳,到底錯到有多麼離譜,是不是這一輩子根本無法忘記,要成為此生此世看不見卻一直存在的傷痕,快樂與痛苦的距離,似乎沒有界限,是一體的,不可分割。而後悔與內疚,似乎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的未婚夫就沒有,剛剛走掉的人也沒有,這又是為什麼,憑什麼,真的難以想像,但是,日子還要一如既往繼續過下去。
有人敲門,昨天一生氣,沒有接未婚夫的電話,他是知道這兒的,他們前不久還曾經來過,只是不在這個房間,應該不至於被人發現,找到這裡來吧?。謝依童迅速穿好衣服,一邊梳理頭髮,一邊走到門口,怯怯地向外面問:「誰呀?」「我,董玉樂,開一下門。」門外傳來的確實是董玉樂的聲音。為什麼去而復返?謝依童疑惑不解,是他就應該沒什麼關係,便輕輕鬆鬆打開房門,「怎麼?」
董玉樂手上提有早點,「擔心你會餓,買些東西給你帶回來,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是些包子、油餅和豆漿與紅豆粥,趁熱吃,吃涼的對身體不好。吃過早點,不餓,會睡得香。我提醒過下面的服務生,在中午前叫醒你,所以放心睡。買早點的錢,他還是綽綽有餘。怎麼著也是和一夜銷魂的女人,兩個人彼此的感覺都還不錯,他晚上就有些餓,他相信女人也餓,自己吃飽飯,還不忘給謝依童帶一份上來,而且不只是一份,不知道她的口味,買到的種類很多,幾乎人家早點攤上有的,每樣一份。
這男人對女人真是體貼,周到,謝依童禁不住環住董玉樂的腰,整個人粘在他身上,頭趴進他的肩膀裡,不肯放鬆,如果能夠這樣依附終身,相信是很幸福的選擇,「玉樂,你人真好。」現在的她是發自內心的,並非在床上的時候,只是對情慾的描述,而是對他這個的讚許。讚許固然可心,令人飄飄然,見識、擁有過光溜溜的美人裸體,現在穿好衣服的人兒不能引起董玉樂的太多興趣,再說,還不走,這上班今天非得晚不可,「我現在真的得去上班,不然肯定遲到的。」作為女人,似乎更喜歡這種被男人環擁的寵溺感受,但是,實在不好耽誤人家的正事,謝依童只好點頭,手卻沒有主動鬆去。董玉樂放開謝依童的人,匆忙離開,再不去上班,就會遲到,不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