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畫卷之後,蕭若雨喊了寧兒去請莫安帶泠雪過來,方才見到泠雪與梅琳一同進來的時候,他確實吃了一驚,他沒有料到泠雪會進宮來看他,更沒有想到泠雪會與梅琳一起來。
最近他一直都在忙,忙著展楓與袁思思的案子,他派人與查,可是幾天下來都是毫無頭緒。三天前,謝祁發現了他派去左相府裡的線人的屍體,他的屍體被放置在謝祁家的後門旁邊。
蕭若雨料到呂藺已然發現了寒的身份,所以殺人滅口,呂藺大概也料到寒是他派到左相府裡的暗人,可他呂藺不敢與蕭若雨明目張膽的對著幹,而只是殺人之後,將屍體棄之於謝祁家的門口,像是在示威一般。
蕭若雨雖心中有氣,可他卻發作不得,亦不知該尋什麼樣的借口去治呂藺的最,不過蕭若雨覺得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治呂藺的罪。
泠雪進來的時候,正看見蕭若雨獨坐在那裡,梅琳已然離開,蕭若雨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前放著一副卷軸,不知是什麼。
泠雪輕聲喚了一句:「公子。」
蕭若雨抬起頭來看泠雪,笑著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怎麼會進宮來?」
泠雪走到蕭若雨面前,方才未曾細看,現在離得這麼近看蕭若雨,這才發現幾日不見,他竟是消瘦了幾分,眼底有點黑,帶著深深的疲倦之意。
泠雪滿臉疼惜的看著他,柔聲問道:「公子近來很忙是不是,泠雪看公子一臉疲倦的模樣,即便是再忙,也該注意身子,好生休息才是。」
蕭若雨笑了笑,伸手拉過泠雪,拉著她坐了下來,笑看著她:「你進宮來該不會就是想對我說這幾句話的吧,卻不知你跟著老師進宮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泠雪愣怔的看著蕭若雨,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進宮前她便尋思好要將心中所想的都告訴蕭若雨,便見到梅琳之後,與梅琳的一席話,卻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樣的話她大抵是不能告訴蕭若雨的。
「皇上,」寧兒笑著喚了一聲,手中端著茶水點心。
蕭若雨鬆開泠雪的手,笑看著寧兒,寧兒走到桌前,將手中的東西悉數放在桌上,放好之後,寧兒笑看著泠雪,說道:「泠雪,你能進宮來,還真是稀客,卻不知這次來會不會在宮裡住下呢?」
寧兒說完又轉眼看向蕭若雨,蕭若雨面色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輕柔的笑容,寧兒笑意詭秘的看了蕭若雨片刻,蕭若雨卻是不理睬她,寧兒暗歎一聲。
泠雪笑著回道:「寧兒姐姐,我只是進宮來看看皇上罷了,不會在宮裡住的。」
寧兒微感失望,說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來宮裡住?」
泠雪愣愣的看著寧兒,又看看蕭若雨,蕭若雨依舊是一副笑顏,泠雪復又看向寧兒,答道:「寧兒姐姐為何一直這樣說,我不會來宮裡住的,寧兒姐姐再問第三次,我亦還是這樣說。」
寧兒暗歎一聲,看向蕭若雨,深深的看了一眼,說道:「皇上,您亦是這麼想的嗎?」
蕭若雨微凜,笑著說道:「泠雪不是已經告訴你了,為何還要問朕?」
寧兒輕歎一聲:「好,只當寧兒我多事好了,寧兒告退。」
蕭若雨點點頭,看著寧兒走出房間。
蕭若雨明白寧兒話中的意思,可泠雪那般肯定的說她不會來宮裡住的,他還能再說什麼,他不知泠雪究竟是明不明白寧兒話中的意思,他想她已經是明白的,因為泠雪很聰明,既然她明白,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更不用再說些什麼了。
蕭若雨看了看泠雪,他又想起那晚看見她和溫曄相擁在一起的情景,他不生氣是假的,即便他選擇相信泠雪,可他還是有些生氣。
泠雪垂首思索了半晌,這才抬起頭來看著蕭若雨,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在寧兒姐姐面前說那樣的話的,我想要陪在公子身邊,可是,我又很怕進宮,我真的很怕。」
蕭若雨怔然的看著泠雪,柔聲問道:「泠雪,你怕什麼?」
泠雪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心底有一種恐懼,恐懼進宮,似乎進宮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蕭若雨道:「是因為上次的那件事嗎?泠雪,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再來傷害你的,我會護你周全的,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怔忡的看他,這樣的話,似乎不止一次聽見,她究竟在害怕什麼呢?當真如蕭若雨所說,是因為上次蕭紫涵對她做的那件事,而心裡產生的陰影?泠雪握緊的手,她雖然有些害怕蕭紫涵,可她更怕她會像蓮妃一樣,會像先前後宮中的女人一樣,她們所經歷的那些,她不想去經歷一次。
蕭若雨輕歎一聲,拉過泠雪的手,熟悉的冰冷感覺,緊握在手心,溫柔的笑著:「泠雪,你不用為難,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的,即便我喜歡你,我亦不會強迫你進宮陪在我身邊,我只希望你能夠快樂,你還記得七夕那夜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泠雪笑了起來,她想起七夕那晚,滿天的星辰,蕭若雨說他喜歡泠雪這水靈的雙眸,希望看到它一直清澈明淨,不會染上一絲雜質,不會有憂傷浮現。蕭若雨的話,泠雪都記得,她一直將它記在心裡。
泠雪笑著點點頭:「我記得,我都記得。」
蕭若雨道:「你記得便好,那天我是那麼說的,今天我還是這麼說,無論如何,我不強求你做什麼,你也不要強迫自己去做什麼,順著你的心來就好了。」
蕭若雨的話讓泠雪極其感動,雙眸之中有淚光閃動,滿面歡喜:「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能夠認識你是我的福分,你讓我好好想想,等我想清楚了,我便告訴你我的選擇。」
蕭若雨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