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雨道:「他們托母后來說這件事的嗎?」
梅琳道:「是我自己要來的,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是不允許的,更何況我是你的母后,我更加嚴加管制你。早幾年前就已經提過要你納妃,那時你一直說年紀還小,以國事為重,現在你儼然十六了,亦充納了後宮,可這又如何,你終究還是對不起蕭家的列祖列宗。」
蕭若雨道:「我早已說過,我可以按照母后的要求選納妃嬪,可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意願來選擇可以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會去輕易的寵幸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梅琳聽著蕭若雨的話,有些生氣,聲音亦高了一分:「可你不一樣,你不是那些個平民百姓,你是一國之主,是玄國的帝王,你不可以如此,你可以任性胡為,可你不能讓蕭家絕後。」
蕭若雨皺了皺眉,看著滿臉不悅的梅琳,面色凝重,說道:「朕從未說過要讓蕭家絕後,蕭家亦不會絕後。」
梅琳冷笑道:「既是如此,皇上就不要做出令大家誤會的事情,亦不要冷落了後宮的妃子們,皇上會體諒到身處後宮的女子們的悲慘,為改革後宮制度,減少後宮的人數,為何就只能做到如此呢?」
蕭若雨微震,緊鎖著眉頭看著梅琳,她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雖然他對她們沒有情感可言,可他既然讓她們進宮了,她們便是他的妻妾,他這樣冷落她們,與那些薄情寡性之人有何區別,倒不如當初徹底廢除後宮制度,只留皇后一個。
枉他為後宮的女子們著想,想著要減少後宮之中的人數,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做好,他這樣還不是在害人嗎?他到底是自作聰明了!
梅琳見蕭若雨半晌也沒有說話,伸手拉了拉蕭若雨的手,聲音低了幾分,亦輕柔了幾分,說道:「我這是為你好,我知道當皇上不容易,事事不由己,就像你父皇、你皇祖父,可你不能學他們,你不是他們,過去的事情當引以為鑒才是,你要做個好皇帝,不僅要做給天下人看,還要做給蕭家的列祖列宗看,更要做給自己看,這一生當無怨無悔。」
蕭若雨淡聲道:「母后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梅琳倍感欣慰的笑了起來:「你能聽得進去母后的話就好了,母后相信你能做好的,因為你是百姓口中那個『曠世無雙』的帝王。」
蕭若雨擠出一抹笑容,輕點頭。
梅琳轉眼看向桌上的那幅畫,笑著說道:「這個女子不僅美貌出眾,而且才情很高,跟你很配。」
蕭若雨看向畫中的女子,她看著很舒服,讓人覺得很溫暖,第一眼給他的感覺很好,雖然是梅琳給他選的女子,可在他的眼中,畫中的這個女子較之前看的那些畫中的女子要好很多。
他不知道是為什麼,是感覺吧,而且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很親切,一見如故,他笑著說道:「按母后的意思做吧!」
梅琳笑了起來,她第一次看見蕭若雨這麼聽話,像是她的兒子紫玉一樣,她心中湧起一種感覺,如果蕭若雨是她的兒子,她便不會這般累了。
可蕭若雨終究不是她的兒子,她注定此生要為此而勞累了。
送走梅琳,蕭若雨復又坐下身來,拿起畫卷,細細的看了看畫中的女子,他知道他為何覺得他看見她的第一眼感覺很好,因為這個女子眉眼之間,與他母妃蘭妃很想像。
他自出生起,就未曾見過他親生娘親,更主要的是因為她娘在生他的那一年去去世了。他從小就在水月庵中長大,跟著慧心師太身邊,一直到他母妃蓮妃來水月庵接他,他才知道原來慧心師太是他的皇祖母,他才知道常來看他那個叔叔是他父皇。
四歲那年,他跟著他父皇回到宮中,之後,蓮妃去世,十歲那年,他父皇去世,將皇位傳給了年僅十歲的他,年幼的他便背負起了整個江山,亦如他當年的父皇蕭雨桐。
正因為他十歲便登基稱帝,所以他更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肩上所背負的膽子有多麼重,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他去曾府的時候,在那裡看到過他娘的畫像,很美的一個女子,若蘭若蘭,當真如蘭花一樣,淡雅清麗,他將那幅畫帶回了宮中,偶爾會看一下,原來他親娘是這副容顏。
他收起了梅琳送給他的畫卷,復又打開來,皺著眉頭看了看畫中的女子,他忘了問這回畫中的女子又是誰家的女兒了。
他亦發現,今日的他,對梅琳的警惕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