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也不知自己猜得對不對,待走到床邊,看見床上躺著的人的時候,忽就笑了起來,難怪上官宣會說那樣的話了,原來蕭若雨是情竇初開了!
見她面頰紅腫,伸手一探,額頭極燙,忙是縮回手來,再看著泠雪身上壓了幾層的被子,不由得唏噓,也不知是誰這般糊塗,蓋這麼多被子,底下的人還怎麼呼吸,這般下去,不被壓得窒息才怪。
忙是扯掉幾床被子,恰巧蕭若雨進來瞥見了,問道:「寧姑姑,怎麼扯掉這麼多,她正發燒呢,得多蓋一些,出出汗。」
寧兒啐道:「皇上,您這也蓋得太多了,壓得人家姑娘呼吸困難,再來個窒息而死,皇上到時候可怎麼辦,豈不是該傷心自責一輩子了。」
蕭若雨訕訕道:「這個我已經想過了,可又怕給她蓋得少了。」
寧兒道:「皇上沒伺候過人,這也不能怨你,倒是這位姑娘面生得很,從未見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等福分。」
蕭若雨沉靜道:「寧姑姑莫要亂想。」
寧兒看看他,一臉平靜的說道:「皇上以為奴婢亂想什麼了?」
蕭若雨一愣,訕訕不語,他這話反倒是越描越黑了一般,更加讓人起誤會,他忙轉了話鋒:「寧姑姑可還需要幫忙?」
寧兒撲哧笑出聲來:「看來我真要亂想了。」見蕭若雨面有窘色,正了正色說道:「皇上既然要幫忙,那便請皇上幫忙弄一盆冰水過來,拿兩條帕子過來。」
蕭若雨輕聲應了,匆忙的轉身出門。
寧兒笑著看著他離開,轉過頭來看著泠雪,將她身上的多餘的被子盡都拿走,幫她掖了掖被子,又理了理頭髮。
瞥見上官宣正站在一旁,問道:「國師,這位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皇上可是喜歡上她了?」
上官宣輕笑著點點頭:「應該是吧!」
寧兒粲然一笑:「奴婢尋思著也是,不然皇上哪會這般慇勤的幹活,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就知道了。」
上官宣笑而不語,寧兒又問:「這姑娘燒得厲害,臉也腫得厲害,不知出了什麼事?莫不是被人打成這樣的!國師,她這會兒嚴重麼?」
上官宣道:「可能很嚴重,也可能挺挺就過去了,得看她自己。」
寧兒輕歎,國師醫術高明,他這番話說來,想來是很嚴重一般,能不能醒過來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當年妍櫻被人下毒,甚至被打成那樣,昏迷了七天七夜都能挺過來,她應該沒事,」上官宣復又補充說了一句。
寧兒愣愣的看他:「國師這話何解?」
上官宣搖搖頭,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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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蕭若雨就拿著冰水過來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寧兒笑看著他:「皇上親自動手,還是奴婢來?」
蕭若雨不解的看著她,寧兒說道:「絞了冷帕子放在這位姑娘的額頭上冰敷,再拿一條不停的輕輕的擦著臉頰,以助退燒之用。」
蕭若雨看了一眼泠雪通紅的面頰,淡聲道:「還是我來好了。」
寧兒起身,蕭若雨坐在床邊,絞了帕子放在泠雪的額頭上,又拿著一條涼涼的帕子給她擦臉,動作既輕柔又顯得有幾分笨拙。
寧兒與上官宣在一旁輕笑著看著他,寧兒忽然說道:「皇上既然喜歡她,就將她接進宮好了,奴婢瞧著皇上對宮裡那些個妃嬪是沒有一個喜歡的,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將這位姑娘留在宮中?」
蕭若雨的手一顫,面上一紅:「寧姑姑莫要亂說,泠雪她早已有喜歡之人,我不想棒打鴛鴦,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寧兒輕歎:「皇上與先帝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蕭若雨知曉她話中的意思,卻也不惱,只是叮囑道:「這話莫要在其他人面前亂說,亦不要再提剛才所說之話。」
寧兒臉一白,輕輕的點點頭,她這話確實是逾越了,換作是他人聽見了,恐是又該惹事纏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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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曄拿著太醫院煎好的藥過來之時,正看見蕭若雨坐在床邊幫泠雪擦著面龐,心下微凜,卻是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藥交給蕭若雨,蕭若雨沒有接過,只是站起身來,冷著面孔說道:「朕累了,泠雪就交給溫統領照顧。」
說罷,未等溫曄答話,就扔了手中的帕子,一拂衣袖,拉著寧兒離開,寧兒不明所以的被他拉著離開,上官宣暗歎著跟在他們身後。
溫曄看著蕭若雨離去的背影,心裡極其矛盾,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喚了喚泠雪,泠雪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看著冒著白氣的湯藥,不知該怎麼給泠雪餵進去,無奈之下,他只得用嘴含了湯藥,一口一口的餵給她,看著她緩緩的喝了點藥,這才放心不少。
復又擰了帕子,輕柔的給泠雪擦著臉,不一會兒帕子就變得熱熱的了,便又將帕子扔進冷水中,反覆幾次,冷水都變成溫水了。
剛想去拿冷水過來,就見一個宮女拿著盤冷水候在門口,只道是皇上吩咐的,溫曄接過水,又回到泠雪身旁,靜靜的守著她,輕柔的幫她擦著面龐。
一邊還小聲的說著話,他說了很多很多,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們一起早起爬到寧州最高的山上看日出等等,又說起他心中隱藏了很久的東西,譬如他沒有信守諾言,獨自離開寧州,譬如他第一次在國師府見她的時候想要帶著她離開的原因,譬如他會天天晚上去國師府看她,直到她房內的燭光熄掉,他才會離開,譬如他對她的真心,他心裡有多麼的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