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曄心下卻是冷哼,梅琳的話只能信三分,有時完全都不能相信,她這般做定是有所圖謀,他再問下去亦是無意,話鋒一轉,道:「既是如此,人我已經看到了,亦放心了,如果太后沒什麼事,我便告退了。」
梅琳點點頭,一揮手,道:「好,你先下去,我也累了,該歇息了。」
行禮,準備告退,忽又想起什麼事來,唇角泛出一絲笑意,極詭秘而莫測的笑容,道:「今日宮裡鬧刺客的事,太后以為是真是假?」
梅琳微愣,面容卻依舊鎮定,笑道:「難不成溫統領以為本宮自說自話?」
「不敢,卑職告退,」說罷,轉身退了出去。
有刺客之事,是安寧宮傳出的,梅琳說看見黑衣刺客,兩名宮女亦說看到了黑衣刺客,詢問之時卻說得結結巴巴的,說不清白,巡夜的侍衛卻是搖頭說不曾看見,這難免讓他生疑,趕到安寧宮之時,梅琳只吩咐他去蓮香宮見皇上,將這事告知於他,這事兒是真的是假還真的很難說。想讓他去蓮香宮見泠雪才是真的,說不想將她捲進來,怕是早有謀算,要將泠雪捲入進來。
泠雪啊泠雪,你可真傻,為何要來呢?或許他該去見她一面,讓她盡早離開玄城,免得多生禍劫,招惹是非。眼前浮現那個面露輕柔笑容的白皙面容,許久未見,她竟變得清秀亮麗了許多,出落得越發的標緻了,可那笑容一淡,變成滿面委屈與不解,一臉悲慼之色,心中泛起疼意,輕歎一聲。
空蕩蕩的房內只剩梅琳一人,不遠處的花瓶之中,幾株開得正艷的蓮花,有粉紅之色,亦有潔白之色,清雅,出塵脫俗,高潔的模樣,緩步走過去,拿起一株白色蓮花,臉上泛起狠厲之色,一手扯下一片花瓣,狠狠的捏住,直將它捏成碎末,不成形。
一臉冷漠,又扯下一片花瓣,雙眸之中閃著恨意,輕聲狠狠的說道:「遲早有一日我要燒了那宮殿,平了那一蓮池。」
一株開得正艷的蓮花,花瓣盡數被她扯掉,光禿禿的只剩下青色的桿莖,她恨恨的將它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狠狠的揉搓起來,右手一揮,將花瓶掃落在地,清脆的聲音響起,蓮花混在碎片之中躺在地上,一片淒涼之色,一旁被蹂躪的蓮花,殘敗不堪。
衣袖一甩,右手負在身後,緩步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拉開一個紫檀木製的盒子,打開,一個蝴蝶白玉簪躺在裡面,蝴蝶右翼之上刻有一個琳字,輕輕拿起,細細端詳著,有一絲恍惚,又有一絲愧疚,卻轉即化為狠絕之色。
成大事者,當不能有情,如若處處留情,又怎能成大事,更何況所謀的乃是天下,更當處處小心,步步為營,你莫要怪我,怪就怪她命不好,偏要與他有所牽扯,偏要來玄城這個危機四伏,是非頓生之地。
忽又笑了起來,或許她還可以幫我,更早的成我所謀之事,如此想來,她這一來倒是天意了,既是天意如此,我又更加不應有所顧慮了,斷情絕義,唯有做到這般,心腸狠起來,才能為紫玉謀得最高位,亦能讓驅散我多年的怨恨。
雙眸緊盯白玉簪,緩緩而敘,猛的一下,將盒子蓋上,蓋住那白玉無暇的光芒,一手緊按在盒子之上,心意已決,亦不會因她而改變,她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如你當年一般,亦是一顆棋子,唯一的區別是,你是一顆無用的棋子,而她將是一顆極有用的棋子。
雙眸亮了起來,嘴角的笑容愈勝,大笑出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森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