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頭,嘴唇微揚笑意顯,道:「我是,我便是你從小便認識的溫曄,猶記得我們初相見時,我捉弄你,將你拉入小潭之中,你還哭了。」
聽著他道出這話,她越發堅信他便是溫曄,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你倒還記得這事。」
「我怎會不記得呢?我這輩子便也不會忘了這事,」溫曄笑道,「隨爹來到玄城之後,我越發的想念你了。」雙眸中滿是柔柔的笑意。
臉紅了起來,眸中閃動著亮光,目光卻依舊是緊緊的盯著他,溫曄瞧著她臉頰緋紅,伸出手來,拉過她的手,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泠雪的臉越發的紅了起來,掙扎了一會,抽回手來,點點頭道:「我很好,你呢?過得好嗎?」
溫曄愣愣的垂下手,是他魯莽了些,見她這般問,心中一片苦澀,卻又不能對她明言,只道:「嗯,我過得挺好的。」
四目相對未有言,少頃,泠雪緩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怎會突然跑到這裡來了呢?也不怕被人瞧見了。」
他要如何對她言呢?告訴她其實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她此刻身在哪兒他又怎會不知,可他不能說實話。這些年來,他一直過得很累很壓抑,卻也無法,他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而已。
他拜託慕容玥在端州城攔住泠雪,不讓她來玄城,他也知道用那種方法強迫一個人留下是有些卑鄙的,恐他慕容玥是決計做不出的,她終究還是來了玄城,來了這個是非之地。泠雪,你可知此行多危險,又將讓他置於何地?
這些話他也只能暗暗的想著,不能讓泠雪知曉,便笑了起來,道:「我爹是當官的,派人查查便知道啊!倒是你,來了玄城竟也不來找我。」
「我初來乍到的,玄城這麼大,我怎麼去找你呀,再說了,這兩個月以來一直都在忙著,根本就無暇顧及其它的事情,」泠雪道。
燦爛的笑容凝在臉龐,月光照耀下的面容,溫柔祥和,柔聲道:「我知你來玄城便是來尋我的,這就已經夠了。」聽得她這般說,心中暖意一片,只覺這幾年來,他為她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她嬌笑著,嗔道:「別自顧自說了,你又怎會知道我來此便是來尋你的呢?說不定我來此是為了找其它人的呢!」
溫曄微皺眉頭,道:「你來玄城,除了找我,還會去找誰?」
瞧著他微皺的眉頭,笑意更甚:「你還是這般自信,外加自戀,是是是,我認識的人也就你一個而已,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溫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瞭解我。」
頓了頓,兩人又靜默起來,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溫曄忍不住道:「泠雪,為何你不留在潯安呢,其實留在潯安挺好的,來玄城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好。」
泠雪愣愣的瞧他,反駁道:「其實不然,來玄城的這段日子我過得很好,梅姑姑他們待我很好,更重要的你,我還能見到你。」
溫曄走近她,伸手撫摸她鬢角的髮絲,雙眸之中帶著一抹憂色,輕聲道:「泠雪,你如此單純天真,又怎會明白呢?玄城實乃是非之地,你不該在此久留的,我怕你會遇到麻煩。」
泠雪拉下他的手,反握在手中,他的手指冰涼,觸手即覺心中一涼,便握得更緊了幾分,定定的看向他,柔聲道:「怎麼會呢?你知道嗎,原來同我一起來玄城,將我安排在國師府住下的人竟是當今聖上!我住在這裡,能有什麼危險呢?你且放寬心,我不會有事的。」
他又怎會不知呢?他若是不知她與皇上在一起,他又怎會讓慕容玥攔住他們,留下泠雪。她又何嘗知道,他更曾一狠心,差點要了皇上的性命,天意弄人,竟是泠雪出手救了她,兩次都是如此。
他心生懼意,害怕泠雪知道這些事,怕她也捲進這可怕的漩渦之中,更害怕泠雪會因此而恨她,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他!他是何其無奈,處處小心,謹慎處事,整日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一般。
多麼想擺脫這樣的日子,帶著泠雪遠走高飛,攜手走天涯,忍不住道:「泠雪,我們一起走吧,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哪兒都好,再也不要回來。」
驚愣的瞧他,道:「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搖搖頭,只道:「泠雪,你不願意隨我一起離開嗎?」
怔忡的點點頭,心內卻是一片悵惘之意,真要就這麼隨他一起離開嗎?可為何本該高興的心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呢,到底所謂何事,他要離開這裡?只見他眉宇間竟是憂愁之意,雙眸亦是黯淡無光,關切的問道:「曄,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要這麼急著離開?」
「有些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況且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我日後再告訴你好了,你今夜便隨我走好了。」
泠雪拉住他,定定的站在那裡,道:「怎麼能這樣,我們這樣豈不是私奔?今天乃是梅姑姑大喜的日子,我怎能不告而別,更何況你怎能丟下你的爹娘,他們該怎麼辦?」
溫曄忍不住怒道:「那你讓我該怎麼辦?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還不都是因為你,」溫曄有些激動的抓著泠雪的手臂,道:「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這麼痛苦,又怎麼會丟下爹娘帶你私奔。」
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疼,看著如此激動的他,泠雪拉住他的手,道:「曄,你不要這樣,這到底你怎麼一回事,你把我都弄糊塗了。」
看著她吃痛的神情,溫曄鬆開手來,緩緩的回過神來,知道他剛才過於激動了些,弄疼了她,定定的瞧她,雙眼禁閉,深深的吸了口氣,復又張眼,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中鬱結已久,不想今夜對你發作出來,我們才剛見面,我不該對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