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的連夜趕路,終是看見了玄城的城門了,泠雪聽得蕭若雨的話,忙是掀起車窗的簾子,探出頭去看,心中一片雀躍驚喜,隱隱帶著些許激動之意,終於來到這裡了,離他越來越近了。
蕭若雨看著泠雪一臉欣喜雀躍的模樣,輕笑著:「不知道暮姑娘要找之人住在玄城何處,我送姑娘過去,好讓你們團聚。」
泠雪縮回頭來,歡喜之色少了幾分,添了幾分失望之色:「不瞞公子,我與我那朋友分開了三年,不知道他住在玄城哪裡。」
「這可難辦了,玄城這麼大,找一個人怕是不易,姑娘在玄城可還有什麼親戚朋友?」蕭若雨問道。
「泠雪乃是寧州人,爹娘早已去世,沒有什麼親戚,」泠雪看了看蕭若雨,垂下頭去,看著裙擺上那細碎的花紋。
蕭若雨微愣:「實在抱歉,我提起姑娘的傷心事了,」繼而又笑了起來,「不如這樣,暮姑娘先在我梅姑姑家住下,一來有個落腳之地,二來也可以慢慢尋找你要找的那個人。」
聽得此話,泠雪抬起頭來,眼中那抹憂傷漸漸隱去,嘴角浮出一抹輕柔的笑容,卻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輕聲道:「去打擾公子家人是不太好。」
「這有何不方便的,梅姑姑是個熱情好客的人,家中人又少,你若去了,她定會很高興的,」蕭若雨笑笑。
「可是………」泠雪猶豫著,見泠雪有些遲疑,蕭若雨便堅定的說道:「就這麼定了,暮姑娘不必猶豫了。」泠雪感激的道了一聲感謝,便低頭垂思著,卻是未曾注意到,也未看見蕭雨桐此刻的笑容。
馬車行到一座大宅前停了下來,蕭若雨跳下車去,又伸手扶了泠雪下車,動作輕鬆自然,像是早已習慣一樣,泠雪卻在觸到他白皙修長的手之後,耳後紅了一片,低了頭去掩飾著自己此刻內心的慌亂。
抬眼瞧了瞧面前的這座大宅,只見門匾之上書「國師府」三個大字,早先在林嵐身邊之時,跟著她識得幾個字,這簡單的三個字還是認識的,此刻見了這個三個字,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忙是轉眼去瞧身旁的蕭若雨,蕭若雨笑笑,上前敲了敲門,便有人開了門探出頭來,看見一身便裝的蕭若雨,慌張的打開了大門,另有一人驚慌的朝裡跑去,一人則跑出大門,剛要說話,便被蕭若雨攔住,對他輕輕搖頭,附在他耳邊輕聲叮囑了一句,那下人乖順的點點頭。
「公子,您來了,快裡面請,」蕭若雨時常來國師府,那下人自然識得眼前之人就是當今玄帝,只因他的叮囑,他又看見外面的一位姑娘,便心領神會的改了口。
蕭若雨一臉溫和的笑容,大步跨進了國師府,泠雪因看見門匾上的三字,驚愣之中而又略帶恍惚,被蕭若雨喚了一聲才回過神來,仍舊是一副疑惑的神情瞧他,蕭若雨笑笑,走到她身旁,又喚了一聲,泠雪這才發覺自己的失禮,尷尬的笑了笑,跟著他的步伐跨進了國師府。
泠雪跟在蕭若雨的身後,進了國師府的大廳,她雖是在林府做過丫鬟,林府的府邸也不算小了,可看見眼前這廳堂,不由得呆愣起來,偌大的廳內,整潔乾淨,明亮寬敞,看來一國的國師較之一般之人自是不一樣的,林嵐曾說過關於當今國師的一些事情,此人俊逸非凡,算無遺策,實乃天人,泠雪定然不會懷疑林嵐所說之話,她能這麼誇一個人,此人定然非凡。可林嵐又說,當今聖上才是世無雙之人,十歲稱帝,天資聰穎,少年皇帝俊朗無雙,雄才偉略,當真乃曠世才俊。
她便常在想著這樣的人該是怎樣的人呢?世上竟會有這麼優秀之人,可她只在心底想想,從不對林嵐說,這樣的人高高在上,宛若天人,與她這樣平凡之人怎會扯上關係,她這一生怕也是見不到的。卻沒想到今日她竟站在國師府內,人生的際遇當真難以預料。
「泠雪姑娘不用客氣,隨便坐,」蕭若雨輕柔的說道,打斷了泠雪的思緒,還未待泠雪答話,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雨兒,你回來啦,」聲音之中滿是欣喜之情。
「梅姑姑,」蕭若雨笑著迎了上去。
泠雪轉過頭去,看了看來人,面前那女子一身紫紅色衣衫,上繡著牡丹花紋,衣領、袖口卻是又金線所繡的繁複花紋,華麗而又貴氣,面色白皙紅潤,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迷人的笑容之中又帶著幾分稚氣。
「梅姑姑可是越來越漂亮了,」蕭若雨親暱的挽了梅兒的手臂,讚歎道。
在國師府內,梅兒沒有把蕭若雨當皇上,只當他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孩子,親切的喊他雨兒,蕭若雨也甘之如飴,早已習慣,於他,這裡是他第二個家,是個比皇宮更溫暖的家。
「這位姑娘是?」梅兒瞥見了靜靜的站在一旁的泠雪,笑容微斂,問道。
蕭若雨拉著梅兒的手,走到泠雪身旁,笑道:「這位是暮泠雪姑娘,是我在潯安結識的一個朋友,此前她來玄城是為了尋親。」
泠雪輕笑著,靜看著面前這個華貴富氣的女子,清恬親善的笑容,讓她心中生出幾分暖意,愣愣的站在那裡,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明亮的大眼看著她,露出明媚的笑容。
梅兒略顯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女:「姓暮,什麼暮字?」
「日暮的暮,」泠雪答。
「日暮的暮,還真是巧了,」梅兒剛才還在心裡犯嘀咕,聽見這個暮字便想到了那個好姐妹,命運多舛,英年早逝,心內生出幾許傷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