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臉頰已經不再火辣辣的,那藥效真的不錯,夜風帶著絲絲涼意輕拂而過,泠雪緩步跟在慕容玥身後,心中百轉糾結,只因慕容玥的那些話,雖然聽得她不解其中深意,卻隱隱覺得慕容玥似是在勸誡她,此行前方將會遇到什麼她無從知道,就像她並不知道她會再遇他一般,更不知曉她會遇見慕容玥,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天意從來高難問,誰能料到一個人日後的際遇,誰又能看明一件事的發展,事事難料,如若注定有劫難那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她看著慕容玥英挺的身姿,髮絲輕揚,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他真就能算到她日後將要經歷的事情嗎?其實她有些惶恐,她不敢全然相信他的話語,她只知道天意不可違,卻也有事在人為這樣一句話,事情如若沒有轉機卻是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來改變的,至少不會過於悲慘。
慕容玥突然停了下來,泠雪亦跟著停了下來,慕容玥轉身看向她,紅唇輕啟:「姑娘,前路一去可能多危險,當事事小心為上。」泠雪愣愣的看著他,他一臉關切的模樣,為何從他話語之中聽出來的都是前方危險呢?
泠雪輕歎:「慕容公子,有話就直說吧,您這樣泠雪當真是糊塗得很,許是泠雪乃是愚鈍之人,實在不理公子話中的深意。」
慕容玥輕笑:「你並不是愚鈍,你是過於單純了些,不解也罷,知曉太多亦是相當累的一件事,前路未知或許能有更多的驚喜,會感受到人生的多姿。」
一臉輕柔的笑意,從剛才到現在,言語之中都是關懷之意,輕聲問道:「公子為何這般關心泠雪?」語畢,羞得臉全都紅了。
慕容玥略怔,他答應過他不會將原因告知於她,只是幫他將她留在這裡三年而已,可是,他又能拿什麼理由留住她,他不忍將她強留於此,留下來又能如何,如若三年之後當真能成事她又豈會不知,她就不會怨恨於他?恐她會怨得更深,狠得更深。他無奈的喟歎,面上卻依舊是輕軟的笑容:「我只不過隨便說說幾句而已。」
泠雪窘迫的看著他,垂下頭去,臉越發的紅了起來,慕容玥瞧著她羞窘的模樣,笑了起來:「我亦好久沒像現在這麼愛管閒事了,話突然就變得多了起來,姑娘莫要見笑才是。」
「我叫暮泠雪,」泠雪抬起頭來,輕聲說了句,復又低下頭去,像是做了一件極為羞澀的事情,慕容玥笑笑,接著說道:「天意從來高難問,無人可測能天意,我亦是個凡夫俗子,天意怎能看清,所言也非定論,泠雪姑娘不用太在意。」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略覺驚訝,他本是極想幫朋友這個忙,可他看著她那對明亮清澈的雙眸之時,心中本來的想法就慢慢的淡化開來,他輕歎一聲,事事當真如此難做。
泠雪抬起頭來,看著他輕輕帶笑的面容,輕柔得如同這夜色,卻是少了月色的清冷而是多了幾分光輝亮澤,更多了幾分溫暖,他果然心思難猜,他說那話之時那般的認真,眼光那般的犀利,讓她心起漣漪,卻又在現在告知於她不用太過於在意,且讓她該如何是好,或許她不該多想,可她卻覺得出了林府之後,世界大了,視線廣闊了,人見得也多了,心思竟也複雜了幾分,不由得要去多想了。
身在林府之時她每日都是小心翼翼的,有時亦是心驚膽顫的,更多的時候是無語話悲涼,她已然想要忘記紅塵俗世的種種,卻在此刻不得不去想些東西,如同一隻關久了的鳥兒一逃離鳥籠便不得不想著如何尋找食物以不至於讓自己餓肚子。
泠雪莞爾一笑:「慕容公子,泠雪記住您的話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出來得久了,不然我家公子該擔心了。」
慕容玥輕點頭:「好,」轉身抬腳朝前走,少頃,忍不住又回頭問了一句,「你家公子對你可好?」
不解的瞧了瞧他,繼而又釋然的輕笑,答:「公子待我很好。」
慕容玥「哦」了一聲,轉過頭來,心中略略輕鬆,卻又暗覺擔憂,輕聲歎息,聲音壓得極低,不想被身後的泠雪所聽見,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衣袂輕飄,環珮清脆作響。
走到攬月居,亦就是慕容玥的房間,便看見屋內暖昧的光芒射出,如同夕陽西下,殘霞籠罩天空一般的色彩,溫暖而又迷離,一個身影落在地上,慕容玥踏進房間,他便抬起來頭看著慕容玥,兩人四目相對,慕容玥輕笑:「讓你久等了,在下有些事要處理,來得晚了,實在抱歉。」
蕭若雨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這個俊美的男子,小巧精緻的臉龐堪比女人,一雙桃花眼奪目而又帶情,薄削玲瓏的紅唇,風情更甚女子幾分,他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慕容玥,暗覺失禮,笑道:「公子哪裡話,我這條命全賴公子相救,救命之恩尚且未報,等公子這麼一會兒亦無大礙。我還得對公子說一聲謝謝。」
慕容玥道:「在下慕容玥,還未請教公子性命?」此話一出,泠雪便詫異的轉眼瞧他,他曾說他與曾公子相識,卻沒想到乃是騙人之話,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懊惱之意。
「在下曾若雨,玄城人氏,」蕭若雨答,出門在外,最忌暴露身份,尚且他是一國之君,更不會輕易報出真實性命,曾若雨也不算騙人之說,在他未回皇宮之時,他便是用的這個名字。
雙眸璀璨生輝,幾分深意藏於其中,道:「我不過是碰巧遇見公子而已,恰巧學過點醫術,又恰巧會解曾公子身上的毒,便施以援手而已,曾公子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