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知好像突然之間被注入了力氣一樣,她狠狠的一掌推開風間,風間已經為她受過一次傷了,她不能再這樣。風間一個男人被她猛一推出好幾米遠,她站在了發狂的拓跋野的面前,打量著已經接近瘋狂的他。
她微微的一笑,仰頭凝望高大的他,任他犀利的掌風向自己逼來,任他的手指嵌進了她頸間的肌膚裡,她想著他是不是因為哪裡受了刺激,突然之間失控了,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野,你是不是哪裡痛?身體不舒服?」
拓跋野所有的神智被她這一句話給牽引了回來,她在危急時刻,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反而是柔聲問他怎麼樣了?擔心著他是不是哪裡痛了?
他看著她頸間有血滲出,看著自己的手刺進了她嬌嫩的肌膚裡,看著她在擔心自己的時候眼睛裡再也沒有了恨意,只有濃濃的愛戀,他的心越來越揪緊,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怎麼像是中了魔一樣?他已經將她害得遍體鱗傷,現在還要親手殺了她?
不!
不不!!
不不不!!!
他不能這樣做。
他不能!
「心知……」他雙手掩面,難過的彎下了腰。
可是,他如果不這樣做,童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在兩個女人中,他只能選擇一個活著。
他該怎麼樣去做?
他該怎麼樣去做,才能做到最好?
一個是他愛著的女人,一個是愛他的女人。
他愛著一個女人,十年如一日,相思未曾斷。
現在一個女人愛著他,可愛如雛菊。愛他如生命。
「野……」藍心知見他清醒了過來,扶著他坐在了沙發上,「什麼事情令你這麼痛苦,痛苦到要殺了我?」
拓跋野依然是雙手掩面沒有說話,他沒有辦法面對藍心知,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她依偎在他的身旁,將頭靠在了他的大腿之上,「如果殺了我能令你開心的話,你就動手吧!」
她知道,憑梨冰和風間兩人之力,也壓制不住拓跋野一個人。
既然他一定要這樣做,那麼她就給他好了。
現在的他,雙手掩面,表示他在清醒時有些羞愧,她雖然明白,但卻沒有挑明。
「心知……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不是恨我嗎?拓跋野不敢相信的凝視著自己大腿上的她。
是的,我恨你,恨你入了骨髓。可是,沒有錐心噬骨的愛,又哪裡來深入骨髓的恨呢?藍心知給他一個最後的微笑,像雛菊花一樣淡淡的綻放在他的心間。
「只是……野,你下手重一點,最好能一掌斃命好不好?我怕痛……」
說完她閉上了美麗的杏眸,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龍涎香,她想,就這樣吧,死在他的懷中吧!
野,但願來生……我能先遇見你,你也能早點愛上我……
那麼今生,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在這一刻畫上句點吧。
拓跋野的整個心神全部震撼,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問他是為什麼要她的命,卻這樣甘心情願的躺在他的懷中,就這樣死去。
她愛他如斯,他卻還在利用她的身體,做一件荒謬之至的事情。
他凝視著她最後的微微笑,她很少笑,卻將最後一個笑容留給了他。
她對他的愛,從來就是毫無保留,即使用生命去愛,她也甘之如飴。
他卻從來就沒有正視過她的感情,他認為他不需要所有女人的愛,所以她們對他的愛,從來就是不屑一顧。
然而在這一刻,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震憾和感動?
他已經找回了童書,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去找她。此刻只要他輕輕的捏碎藍心知的脖子,童書就會回來,陪伴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到最後卻下不了手。
「心知……」拓跋野嘶吼著將她抱入懷中,他捨不得殺了她,他捨不得……
他的身體在痛,他的聲音在痛,就連從喉嚨迸發出來的嘶吼聲,也是痛痛痛……
藍心知被他死死的摁在懷裡,一動也不能動,但她能感覺得到,他此刻,比剛才還要痛苦,痛苦千倍萬倍……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知道,他的心裡有她,就算他在嘴上不肯承認,他還是不捨得殺了她。
她想問抬頭問他,可他的大手像鋼鐵一樣禁錮著她,將她小小的身子嵌進他的身體裡,她發不出聲音,亦掙扎不開。
忽然,拓跋野將她放開,發狂一樣的衝了出去。
藍心知是沒有死,可差點被勒得窒息了,她還在虛弱的「咳咳……」時,風間喊道:「梨冰,快追上去!」
梨冰和風間本來一直站在角落裡,看著他們的「生死」較量,當拓跋野最終選擇了藍心知時,兩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拓跋野卻突然又發瘋一般,兩人的心又忽的沉了下去。
風間趕忙奔過來察看藍心知的傷勢,「藍小姐,你還好嗎?」
「我還沒有死!」藍心知苦笑一聲,她不知道,她和拓跋野的糾纏,究竟何年何月才是盡頭?
「對不起!」風間暗歎了一聲。「我給你看看傷口吧!」
「好!」藍心知靜靜的躺在沙發上,風間解開了她頸間的襯衫扣子,露出她白皙嫩滑的頸間肌膚,卻已經被拓跋野抓得血痕纍纍。
這時,進來一個人,她望著衣衫半露的藍心知,還有一心醫傷的風間,輕輕的道:「風間,藍小姐怎麼啦?」
風間沒有答她,只是全神貫注的為藍心知清洗傷口,然後撒藥粉包紮。做完這一切之後,才緩緩的道:「童畫小姐,藍小姐沒事。」
童畫走到藍心知的身邊,看著她臉色蒼白,虛弱不堪,她用唇語道:「想不想知道野哥哥為什麼發狂?」
藍心知望著她,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卻還是想知道拓跋野為什麼會做出今天這樣的舉動。她輕輕的道:「風間,我有點畫畫的事想咨詢童小姐,你先出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