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藍好像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夢裡,時不時的呢喃幾句,只是自打骷髏子的心底已經有了自己的盤算之後,向海藍再多的話語都傷不了他的。
馬蹄聲震震,濺起林間地上的枯枝亂葉,一路的飛揚著。馬車自昨晚開始便沒有停下,而那馬兒似是不累的繼續奔跑著。
向海藍似是終於睡飽,動了動身子,感覺不太舒服,但又似很舒服,睜眼間,看到的是落在自己胸前的一縷白髮。
「你醒了?」骷髏子淡淡的說著,嘴角挑著淡淡的笑意。
「嗯……」向海藍感覺不對,自己好像是在……真的是。急忙的想要起身,可是身子卻有些氣力不足。
「你失血過多,所以力氣不太夠,慢慢的起來便好。」說著,骷髏子扶著向海藍坐了起來,把她的身子靠在車板上。他知道她醒了,自然不會再靠在他的身上。
向海藍臉上微微一紅,再抬頭時,卻發現嚴丙之居然坐在一旁,而她的臉更似火在燒。「嚴,嚴大哥。」
「醒了,我給你拭拭脈。」嚴丙之似是隨意的說著,別過頭去不看她,她的臉……紅的誘人,尤其是在病後,白裡更是透著紅。
向海藍記得當時骷髏子那痛苦的樣子,而她割腕送血,至於以後,她昏睡了,好像看到了尉遲臻,他抱著她,對她溫柔的笑,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那是夢,他沒有追她而來,雖然心裡想著,但是難免心裡有痛,矛盾著。
看著嚴丙之收回的手,向海藍把手伸了回來,「我沒事了吧嚴大哥。」
「嗯,過會兒停下馬車吃點東西,再吃些補血的藥,你的體力很快就會恢復了。」唉,路上還好有他,要不然……尉遲臻怎麼就這麼放心的讓她自己一人跟著這些人呢?難道他不知道她有了身孕,難道他不知道她要遭受多大的痛苦,難道,他真的不把她放在心上,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倒不如讓向海藍跟著大師兄的好。
「那就先停一下吧!吃點東西再趕路。」骷髏子淡淡的發話,如果他不說停,馬車會一直的跑下去,而這段時間向海藍根本沒怎麼好好吃東西。
漸漸的,馬車停了下來,貝奇還是一語不發的下了馬車,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快速的生起篝火。
嚴丙之更是,撩起車簾便跳下馬車,馬車上只留下了向海藍和骷髏子兩個人。
「昨天,謝謝你了。」寂靜的車廂裡,骷髏子為了不讓氣氛顯的如此壓抑,淡淡的說著話。不過一想到當時她那麼的果敢的拿起樹枝,他的心裡還是觸動著。
「你沒事就好。」向海藍看著自己的手腕處,傷口有些猙獰,但是已經不痛了。
心口又是一陣的絞痛,向海藍強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音,慢慢的偎下身子,靠著軟枕躺了下來。一會兒,一會兒,真的只是一會兒就好了。
她清醒的感覺著痛,好像有個人來安慰她一下,抱一下,只不過,她希望的這個人是尉遲臻。
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想驚動著對面坐著的骷髏子,只能輕輕的拭去。
車簾被撩開,嚴丙之端著一碗肉湯送了進來,看著眼圈微紅的向海藍,再看著對面坐著的骷髏子,心裡有些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先別睡,吃點東西再睡吧!」
「嗯。」向海藍也聞到那好聞的味道了,還好,那種痛只一會兒就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嚴丙之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他不能這麼說。
再一次的起身,向海藍拿過碗來,放在嘴邊一點點的喝著。
每個人心裡都好像知道著那一刻的到來,好像都變的沉默寡言了許多。
倒是向海藍,面容一片的平靜,但是卻比以前憔悴了許多,讓人看著心裡生痛。
又是一天,馬車裡的人幾乎這一天裡都不曾說過話,向海藍看了看車窗外,外面都可以看到山澗流水了,應該是快要出林子了吧!
「停一下,我想下車走走。」向海藍對著車外的貝奇喊著,眸光直視,並沒有去看旁邊坐著的兩個人。
「停下來吧!讓馬兒也休息一下。」骷髏子淡淡的說著,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馬車也漸漸的停了下來。「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就回來。」她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又要去噓噓。
向海藍下了馬車,感覺空氣無比的新鮮,比馬車上是好多了。快走了幾步,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解決著問題,起身,剛要往回去,頓時感覺一陣的天眩地轉,她是怎麼了?望天,天空好像暗了下來,那烈日當頭的太陽,好像是被遮了起來。
是的,是被遮了起來,天狗食日。
向海藍看到那太陽被完全的遮起來的時候,天地一片昏暗的時候,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重創一下,身子猛的飛躍而起,然後……
天空中突然暗了下來,馬車裡頓時也是漆黑一片,骷髏子雙眸猛然睜開,眼前居然連一點光芒都沒有,「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貝奇的聲音已經飄遠,「天狗食日,我去**。」
隨之,車簾輕輕的擺了兩下,馬車上頓時空了。只見兩條影子飛快的往林中竄去。
骷髏子丹田用力,逼發著自己,因為看不見,所以只能感覺,想著盡快的找到向海藍。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會提前到來,再有兩日就是十五了,而單單今天有個天狗食日,所以……所以……他不該讓她自己去的,他忽視了天象。
等我,我會陪在你身邊的,等我……
他不會讓她自己默默一人承受著痛苦,那無邊蔓延的痛,那剝骨抽筋的痛,那毀天滅地的痛。
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他看到她飛起的身子,如一塊棉絮,他看到她擰起的臉龐,似是猙獰,他看到……他比她還痛。
飛身,一把把向海藍接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