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
有見過不要命的,卻沒見過如此不要命的。
河豚的肉很好吃,但是它的血卻是劇毒,而居然有人直接點名要喝血。
「它的血有毒。」這次,向海藍是肯定的說著。
「嗯,我知道。」骷髏子的聲音平淡的要命,好似真的不是在吃毒,而是在吃糖。
「可,那是劇毒啊!」不知道為什麼,向海藍有些焦急起來。「要不,你喝我的血吧!你不是說我的血有用嗎?你喝我的吧!」向海藍直接挽起袖子露出一節小臂來,伸了過去。眉目擰在一起,讓人看著有些不忍。
其實,當她的心裡知道某一樣東西是真的不好時,她是相當的抗拒的。
就像現在這樣。
以前看到他吃的那些東西,雖然聽說過有毒,但是在她的心裡因為沒有接觸過此類的東西,也只是認為那只不過是假像而已,並不瞭解那些東西的毒性有多厲害,也許只是小痛而已,可是現在骷髏子要吃的東西,是她以前的生活中所接觸到的,所以,她知道那東西有多麼的傷人,甚至是要用生命去換的。
骷髏子已經是這樣的了,她不希望,哪怕她曾經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也不想他這樣去做。
骷髏子雖然看不清向海藍那白淨如瓷的小臂,但是緊閉的眸子像是有道光閃劃過,心裡被重重的插上了一刀。她……怎麼能如此呢?
他希望她反抗,希望她能堅強,可是為什麼他感覺到她的心裡似是另外一種世界的思想呢?她寧可死也不要她身邊的人去死。
伸手,骷髏子把向海藍的袖子給放了下來,「向姑娘,我沒事的。你先回車上去吧!我讓他們把飯給你送到車上去。」他覺得,以後他如果想要吃這些東西的話,那就背著她,她的心太軟,承受不了這些。
其實,有時他吃這些東西的時候也不是全無反映的,只不過,他習慣了,習慣了忍受那些痛苦,多了,再痛也不算痛了。
向海藍低著頭,不想去看他,轉身往別處走去。
向海藍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隨手撿起地上一些比較大的石塊,一塊塊的往河水裡丟著。
她不知道剛才是怎麼一下子就那樣脫口而出,但是即使再重新來一次,她還是會那樣說。
她的血是不是真的就是那麼管用呢?天碧池的溫泉到底在哪裡,還要走多久,是不是等到了那裡,一切都結束了呢?
應該沒有吧!
到底她身上的這個印記是做什麼用的啊!是不是真的與那個畫卷裡所能看到的東西有關呢?
向海藍一下一下的投著石子,投的越多,投的越快,越是表明著她心裡煩亂的很。最後,手裡的東西發出『吱吱』的響聲,向海藍才發現,自己差一點把那只可憐的松鼠給丟進河裡去。
「不餓了?」骷髏子不知什麼時候端著一碗白米粥走了過來,淡淡的米香還有那白色的魚肉飄在上面很是誘人。「這裡面丙之加了些藥材,對你的身體好。」骷髏子像是知道她的感覺。
向海藍接過碗,卻沒想到骷髏子居然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好嗎?」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著一個外人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莫名的,他想讓向海藍瞭解她。他心裡也有著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甚至是自己的父母親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他卻想講與他聽。
雖然她已嫁人,可是在他的心裡,好像不太在乎這種事情一樣。
骷髏子也沒等著向海藍答應,便自顧的講了起來,邊講,邊從身旁撿了幾顆石子打在河面上,只不過他的準頭很厲害,每一石子擊出去,都會有一條魚躍了起來,然後直挺挺的落入水中,不多一會兒,河面上便有幾條翻肚皮的魚。
「我的爹爹叫骷髏老子,最早是南越國的國師,也是南越國有名的老毒物,我娘親曾經的名字世人沒有幾個知道的,但是她卻有著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無情娘子。所謂無情,便是無表情,無感情,無心情,凡是與情的關係的,我娘親便沒有。我不知道我娘親為什麼會和我爹爹走在一起,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吵過架,甚至是說過話,即使睡覺都是分開的。」
骷髏子有些感歎,抬頭,甚至想要睜開雙眸,可是太陽好像有些太耀眼,不得不讓他緊閉雙眸,「娘親應該是不親我的吧!如果每一次不是我哭著喊著讓她抱,她是不會碰我一下的,即使這樣,她也是很應付的把我放在腿上,眼波無瀾的看著別處,從來不會看我一眼。自小,我便知道我與別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最起碼,我與爹爹和娘親就不一樣。」說到此外,骷髏子似乎有些黯然神傷起來,嘴角微微的挑起,帶著一抹感傷的笑,如銀般的眉宇間透著一絲清冷。
誰想要如此的特殊呢?
骷髏子似乎也不在乎向海藍到底是願意聽還是不願意聽,總之,他想對她說出來,所以,自顧的又接著說:「好像自打有了我以後,我們一家三口便住在自己的莊園裡面,從來不外出,應該是因為我的緣故吧!記得有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爹爹要帶我去旁邊的一個小鎮上玩,當時我也才只有三歲多,因為是第一次出門,所以很開心。可是,真的等到我出去了之後,我才發現,其實我很怕生的,我害怕人們那些異樣的眸光,雖然我能看到的很少,但是,周圍那些人在見到我後所發生的那些聲音,卻是讓我知道,他們見到我,如同見到鬼。」
骷髏子說到這裡,雙手已經緊緊的握了起來,亮白的肌膚上那青筋條條明顯,好似都能看到那鮮紅的血液在流淌。
好像眼前又出現了當初的情形,人們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讓他心寒的那些話,現在想來,都是如此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