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子在汽車底下頑強抵抗,彈無虛發。自己還數著,八、九、十、十一……終因日軍人數太多,被林冬子扣去十幾人,對方機槍照樣吼著,輪胎被擊中放了氣,癟了下來,車底下已經抬不起頭,沒有了反擊,只有抵抗機會。可是,小鬼子的人仍不見少。
死去約十五六個小鬼子,他們覺得很值。因為是撞上原參加小分隊成員的中國軍人,雖然說撞到這些人槍口上是死定了,但是,是死在名人槍口下,他也不枉為此生!
對面機槍啞巴十五秒鐘,林冬子趁此機會串到後車。林冬子探身行向朝駕駛室一看,小鬼子特高科的特工村荷貞子,已經倒在血泊中。
可憐的兩江軍運輸連司機,連拔槍機會都沒有。手槍保險尚未打開,子彈還沒上膛,身上多處中彈,早已氣絕身亡!
林冬子憑多年戰鬥經驗,判定張強一定在什麼地方隱蔽?附近山石亂雜,地勢險惡,雜林叢生。
林冬子又趴下隱蔽起來,沒有更好掩體,他就又地滾進後車車箱底部,從破洞車箱底板處,上面往下淌血,林冬子身上已經沾滿了兩江軍人的鮮血。
林冬子原本滾到車下查看張強是否在這裡,結果什麼也沒看到,只弄自己一身髒血。林冬子小聲呼喚:「張強、張強,我是老林,聽到請回答。張強、張強,我是老林,聽到請回答。張強、張強,你在哪兒呀?」
林冬子低聲呼喚一大陣,仍然聽不到一點回聲。六七挺機槍還在噴著火舌,子彈打在車體上發出叮叮噹噹無規則響聲!
看來,小鬼子的準備相當充足。被林冬子點射掉十五名機槍手,未見哪處射擊點停火。林冬子處於孤立無援壯態,但又堅持抵抗一小功夫,小鬼子並沒有撤走跡象。
林冬子失去控制力,大吼一聲, 朝對面來了一梭子。他把最後一梭子打光後,又拔出短槍,打開保險,叫開機頭,又掄出一梭子。
林冬子身上一顆子彈也沒剩,他把手槍也扔在地上。一翻身上了車箱,去找重機槍。他發現,一支能用的武器也不存在,林冬子在愣神中,被罪惡子彈擊中!
小鬼子發現了林冬子身影,大喊大叫:「噠噠得地立!還有一位叛軍,集中火力,死了死了地!」成排子彈一齊向他穿梭般游過來!
罪惡彈丸,鑽進這位久經沙場老將體內,一處、兩處、三處,唉!數不清了,百八十顆彈丸,把林冬子打的體無完處!
履立戰功的林冬子,闖過無數大浪險灘,卻倒在押送敵特路上。幾個月裡,林冬子始終為踩到小鬼子設障鐵蒺藜上,給齊哈市腳殘殘疾人帶來後患而自責、愧疚!
他曾和張強暗下過決心,一定在齊哈市立上幾次大功,為那些腳殘無辜喪命於鬼子槍下冤魂報仇。有朝一日,非把崗村寧次司令親手機斃不解心頭之恨……
他曾和戰友張強說過多次:「東北快解放了,等全中國都解放時,我回家和婆娘種五垧高糧,讓咱隊伍上永遠不缺糧,讓牛班長再也不為缺米下鍋而自責,讓咱弟兄天天有紅米飯吃……,……,……」
從中原戰場游離到東北的夜鶯行動小分隊,幾次執行任務履履得手,令人心痛的押運特工中,原小分隊的兩人中,一人失蹤暫時沒消息,一人欲血奮戰以身報國。更令人痛心的是,八十名代司令程恭欽點戰士,得力指揮官團長李富,無聲息的被幾炮炸的血肉橫飛……
東方天邊出現一道魚肚白光,下面在地平線上襯托出一條暗紅色橫線。天快亮了,太陽將要升起來檢閱地球上又怎麼了啊?夜裡也不安生,又有百十多條性命喪生!
可歎!一支不缺武器彈藥的兩江軍,一個加強排,第一次選擇和小鬼子對抗行動,沒有打出一顆子彈,被設伏在無名山路死亡谷山路間,全軍覆沒,血流凝結在不等值之中……
林冬子在找不到張強的瞬間,他看到天色快要大亮。周圍鬼子的擲彈筒仍然連續向車輛周圍投擲炮彈,退路全被封的死死的。走出去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在後箱底下是能掩藏一會兒。等鬼子發現沒有生命跡象時,一定會到這裡查看的,想活著就必須當俘虜,苟全性命,不如一拼!
此刻他把閔文秀臨別囑咐置之度外,以往那種念頭,寧做玉碎不做瓦全的意識支配著他,才做出最後一拼決定!
林冬子此舉,連殺人不眨眼的日軍官兵,在檢查戰場那一刻,也被英雄氣壯山河,驚天地、泣鬼神壯舉感動的脫帽敬禮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