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二人皆是面露驚訝的看著站在門外的我,我卻是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頑皮的笑看著二人訝異而又略帶擔憂的神色。
「妍櫻,你怎麼來了?」上官宣站起身來,睜大了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跟著你,就這麼來了啊!」我笑著說道,「誰讓你整天神神秘秘的,能不讓我覺得奇怪麼?」
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衣服的木逸清,那清秀俊俏的面容,亦如往昔,少了幾分清冷之情,多了幾抹紅潤之色,只是往日那被霧籠罩的眼睛,卻是黯淡毫無神采,空洞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嘴角噙著清淺的笑容,紅唇微張,清亮的聲音飄溢而出:「妍櫻,你來了!」
「木大哥,我可是常記掛著你呢,如若不是跟了上官先生來這裡,怎會看見木大哥你呢!」我高興的說道,緊盯著他的面容,那毫無光彩的眼睛如枯水一般,心中微凜,看著那空洞的雙眼,心中隱隱作痛。
「妍櫻,我們先回去,天也不早了,木兄該休息了!」見我這般盯著木逸清,上官宣忙搶聲說道。
「我好久沒見木大哥了,剛見著面,先生怎麼就催我走呢?」我不滿的看著神色複雜,目光微暗,隱隱透著不安的上官宣,「我想陪木大哥說說話,我還有事想問木大哥,還想跟他學笛呢!」
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很壓抑,有些窒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
「上官,有些事情想瞞也瞞不住的,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的,」木逸清清恬的笑容,對著上官宣說道。
不對,是有什麼事情不對勁,木逸清,木逸清的眼睛,是的,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一樣,我拿手在他雙眼前晃了晃,他沒有一絲感覺,依舊帶著輕輕的笑容靜坐在那裡,他的眼睛這是怎麼了?
一絲難過襲上心頭,伴著那隱隱的痛楚,有種想哭的衝動,抓了他的手臂,著急的問道:「木大哥,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沒有一絲光彩,看不見東西一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了?」
「妍櫻,你不要這樣!」上官宣拉開我,輕聲的說道。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木大哥的眼睛是不是什麼也看不見了?」我看著上官宣那透著悲傷的臉,急切的問道。
上官宣沒有回話,只是那般靜看著我,殘忍而近似殘酷的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我的問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淚水終究是忍不住的流了出來,看著那一臉清潤笑意的木逸清,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心痛了起來,那種難以言表的難過。
木逸清剛才對上官宣所說的話語,他們有事瞞著我怕我發現,就是我現在所知道的事情麼?
「妍櫻,我沒事,我很好的!」木逸清輕笑著說道。
「怎麼會好呢?你都看不見了,怎麼能說好呢?」我難過的喃喃自語,眼睛卻離不開他的臉。
「你們告訴我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說啊?」我近似哀求的看著他們,滿臉淚水的問道。
兩人皆是緘默不語,木逸清收起了那輕笑,面色冷了下來,透著淡淡的憂傷,讓人看了心生憐意,上官宣則是一副無奈而又略顯疼痛的神情,眼神黯淡,帶著疼惜之意。
「你們要急死我啊!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說啊!」我有些怒意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
事情來得太突然,讓我手足無措,讓我無法接受眼前所看見的事實,就如同那晚我爸爸媽媽死去一樣,讓我難以相信!英俊帥氣,面容俊美的木逸清,風度翩翩的木大哥怎麼會突然雙目失明?
兩人以沉默相對,我面帶怒意的站在那裡,氣氛窒悶,憋悶得讓我覺得呼吸都很困難,突然聽見碗碟落地摔碎的聲音,驚訝的回頭去看,正看見先前那個身穿大紅色小短襖的女子,一臉驚愣的站在門口,雙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僵持著,地上是她端著的碗碟,碎了一地。
先前沒看清楚,現在在亮處才瞧得分明,這個是清秀的女子,白皙清甜的面容,鵝蛋形的臉龐,柳葉細眉,清澈明亮的雙眸,透著驚訝的色彩,小巧玲瓏的紅唇,宛若櫻桃,可愛迷人。
「像,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呢!」那女子盯了我的臉,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看著我。
「像什麼,什麼太像了?」我不解的看著她。
「像我死去的姐姐,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難怪姐夫會說看見過一個女子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呢,起初我還不相信,現在看見真人了,由不得我不信了,」那女子笑了起來,露出兩個不深不淺的可愛的小酒窩。
「你是木大嫂的妹妹?」我看著她那柔柔的笑容,輕聲問道。
「我叫梅兒,你比我小兩歲吧,叫我梅兒姐姐也行!」梅兒親切的笑看著我。
「梅兒姐姐,」我輕聲喚了一句,被她這麼打斷了,想問的話也停滯了。
梅兒高興了笑了起來,跨過那堆打碎的碗碟,拉起我的手,笑著說道:「姐姐再世的時候,老是跟她鬧,還讓她喊我姐姐,現在倒是如願了,」她輕輕撩起我頭上垂下的一縷髮絲,理至後面,眼中卻透著淡淡的悲傷,恐是想起她那死去的姐姐了。
「唉,瞧我,光顧著跟你搭話去了,我將地上那摔碎的東西收拾一番,妹妹你先陪姐夫和上官先生說說話,姐姐我馬上就來,」梅兒輕拍了腦袋,笑著說道,又看了看屋裡一直沒有說話的兩人,輕歎一聲,轉身出了廳堂。
不知道是去偷偷拭去那眼角的淚水,還是去尋了東西來收拾這一堆的碎物!